谢蕴微不可查动了动被捏紧的手腕,褚绍仿佛大梦初醒理智回笼,他微微放松了手上的力道,却未曾松开,对着萧笈不甚恭敬的告退,带着谢蕴离开。
走出去很远,褚绍的手还未放开谢蕴,他身长八尺,常年征战沙场步履极快,谢蕴用尽力气方才能勉强跟上他的脚步。
到了无人处,褚绍终于放缓脚步松开谢蕴的手,他将她逼退到墙角,目色沉沉的盯着她:“他同你说了什么?”
褚绍口中的他指的是萧笈,谢蕴垂眸,刚刚萧笈同她所言的打乱了她内心的平静,一时间思绪纷乱,不知该如何同褚绍讲,亦或者是能否告诉褚绍。
她的犹豫落在褚绍的眼中,便不是她不愿,他冷笑一声,伸手扣住她纤细的腰肢,将她桎梏在自己的怀中,冷声威胁:“谢蕴,你既已经嫁给本督,便死了再与萧笈如何的心思,若是让本督发现你的背叛,绝不会再宽恕,萧笈连带你的父兄都会去给你陪葬。”
他的声音里面压抑着怒气与杀意,谢蕴抬眸看向他眼中一闪而过的厌恶,心中被刺痛,刚刚纷乱的心绪平静下来,她垂眸:“放心,我同萧笈没有你想的情谊,只是单纯的叙旧。”
褚绍的眸子死死的盯着她,似是要分辨她所言的真假,半响终于是放开桎梏着她的手,表情冷漠:“谢蕴,你说的话,本督半个字都不会相信。”
这一回,他没有再强抓着谢蕴要她跟上,她望着他大步离去的背影,将有些乱了的衣衫捋好,缓缓向着紫宸殿的方向走去。
走过那个墙角,方言不知何时已经等在哪里,他看了谢蕴一眼,别开脸:“此事是我告诉主上的,若非你要跟着萧笈的太监去,怎会惹怒主上,怪不得我,都是你自找的。”
谢蕴没有反驳,方言是褚绍的手下,他不过是各为其主,各尽其忠罢了。
这一路许是当真有许多人想要见谢蕴,在穿过九曲回廊即将走到尽头之时,袁瑛出现在九区回廊的尽头,她衣着华丽,满头珠钗玲琅亦是要去参加宴会。
看得出袁瑛并非知道谢蕴的行踪专门等她,只是恰巧在此处遇见,便拦住她,袁瑛让方言退下,她要单独同谢蕴说话。
有了刚刚那一遭,方言不敢公然反抗帝王,却不会害怕袁瑛,他不退不让令袁瑛黑了脸,她对着谢蕴嘲讽:“谢蕴,你连这点胆量都没有了吗?”
今日入宫,除了褚绍的人,其余的人都卸了兵刃,且这是萧笈的行宫,谢蕴知晓袁瑛就算恨他入骨,也不会蠢笨在这样的地方对她行凶。
只是她单纯的不想听袁瑛说话而已。
见她要走,袁瑛生怒,口不择言:“谢蕴,你很是自得是吗?让褚绍都为你折腰臣服去攻打侯栾收服健康,你很自得是不是?”
谢蕴回过头看向袁瑛,神色平静,却不容回避反问:“你说什么?”
她走过去,走到袁瑛的面前,定定的看着袁瑛的眼睛,又问一遍:“袁瑛,你刚刚说的是什么?”
看她懵懂的样子,袁瑛不敢置信,她下意识:“你不知道?”
少顷,袁瑛反应过来,忽然放声大笑,眼中甚至笑出了泪意,痴痴:“你竟然不知道!”
谢蕴平静的看着有些癫狂的袁瑛,待到对方彻底冷静下来,才说:“你说,褚绍要带兵去攻打健康,那今日……”
“今日正是你那好夫君出征的践行宴呀。”
袁瑛对谢蕴嫉妒,见她什么都不知道又觉得她可怜,一时间不知该恨还是该笑,她停下来恢复高门贵女的模样,冷声:“谢蕴,我原嫉妒你出身普通,却能够先有李节为你奋不顾身,又有褚绍愿为你折腰程称臣,此时又觉得你不过也是任人摆弄的棋子罢了,李节信你却不能娶你,褚绍娶你却不愿信你,当真也是可悲。”
她说完,昂首露出笑意离开,谢蕴看着她离去的背影,心中的震惊还未消散,她一开始便知道萧笈要娶她便是为褚绍设的局。
她虽并不认为她能够撼动褚绍的决定,却又有私心想过,若是父兄与褚绍不是对立面,她与褚绍是否也不至于此。
她心中想要两全其美,虽知晓这不过是她的妄想。
便是知晓萧笈赌赢了,也不过以为褚绍暂时的放过长沙郡,暂时不会对南梁动手,却没有想过萧笈的条件是要褚绍夺回健康。
这是袁瑛刚刚说出来的,还有什么是袁瑛未曾说的吗?
她看向方言,方言被谢蕴的目光看的躲避,这些褚绍下令不得让人给谢蕴提及,非他清高,只是他不屑于旁人的怜悯,更不想展露自己的卑微。
但方言却想要让谢蕴知晓自家主上的付出。
待听完所有,谢蕴沉默下来,没有方言所预料的感动与欣喜,平静的有些异常,他眉头皱起,看着谢蕴朝着紫宸殿的方向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