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节走时,恰逢在街上遇到深夜还在奔走耳朵连融,连融眯着眼瞧了瞧李节的马车,见里面除了李节再无旁人,笑意不达眼底:“李节,你哪位心上人谢大夫呢?”
“如今我府中的事情尚未处理好,暂且护不了她的周全,便拜托主上照看,过些时日再来接她。”李节话中对褚绍感激,感激褚绍帮忙照看他的心上人周全。
连融眼底凉意乍起,甚至连淡笑都消散在夜色之中,李节察觉询问他怎的了,连融怒嘲:“李易知,我聪明一世怎会同你这般愚笨的人做同僚,真是连某毕生之耻!”
心上人都要成为其他人的塌上人了,他却还在感谢对方,当真是愚不可及,蠢笨如猪,连融对李节能够阻拦褚绍的期望落空,怒意难以自抑制。
面对同僚突然发难令李节莫名,他想问其缘由,连融却不再分给他一个眼神打马离去。
连融此时的态度以及宋岩下午说到谢蕴的时候欲言又止的模样,令李节心中生出了些异样,却又捉摸不透。
心中忧心之事太多,还需得回去解决他扯出来的烂摊子,李节未曾深思,命车夫将马车驱赶至李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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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夜周娴陪着谢蕴一起睡下,第二日清晨两人醒的很早,周母在陌生的地方呆不惯,想要早些回去。
谢蕴知晓褚绍不可能放她们回去,又怕真相说出来再度令周母心急,便编了些有贼人闯入南郡作乱,外面动荡不安全,褚绍因为周惩的救命之恩将她们接入府中照料些时日,待外头安定了些放她们回府中。
周母对于回到自己的家中心情迫切,但是相较于几人的安危还是知道孰轻孰重,偃旗息鼓下来,嘴中念叨着要去给褚绍道谢,感谢他的照拂。
丝毫没有觉得周惩为救褚绍豁出去了性命,褚绍照拂她们是理所应当之事。
谢蕴知晓褚绍拿着这个当做借口理由,便不会在周母面前拆穿,便也没有劝阻,只说褚绍公务繁忙,待褚绍得空再去道谢。
如此周母也没有再强求,只勉强安心住了下来,又为了打发无聊,让陪着的小丫鬟去丝线库中寻了些针线不料刺绣。
谢蕴安抚住了周母,却没有想到褚绍的母亲会登门。
院子里的侍卫行礼的声音打断了暖阁里头说话的三人,周母听闻人声下意识向谢蕴身后瑟缩了一下。
昨日的事情到底给周母留下了阴影,如今面对不熟悉的人下意识便是躲避。
谢蕴察觉,给周母一个安抚性的笑,而后起身向外走去,看见来人,谢蕴眼中闪过一抹异色,很快便被掩盖下去,神色做恭敬模样规矩行礼:“谢蕴见过老夫人与赵姑娘。”
她这番模样令褚母满意,虽然谢蕴乃的亡夫乃是自己儿子的救命恩人,但是若是挟恩图报便是令人生厌了。
今日天冷,褚母还亲自跑着一趟既有来亲自看看显得总督府非薄情寡义之辈的用意,另外便还有看看谢蕴是否有挟恩图报的意思。
眼见如此知进退便满意许多,对上谢蕴接下来问的“不知老夫人亲自过来是为了何事?”这般问法便也没有斥责她不懂规矩。
褚母身边的赵璃对着谢蕴面容和善:“姑母得知你们昨日受了罪,便过来看看你们。”
赵璃笑的熟稔,仿佛是与谢蕴熟识多年的好友,但谢蕴与她不过见过一次面,倒是叫人觉得怪异。
闻言谢蕴出声邀人进屋:“多谢老夫人与赵姑娘关切,外面天冷请老夫人和赵姑娘进屋暖和些。”
褚母带着本就是来探望三人的,哪有到了院子还不进屋的道理,没有推辞跟着谢蕴进了暖阁。
谢蕴见过褚母与赵璃,暖阁里头的周母与周娴却未曾见过两人,见到褚母与赵璃的穿着打扮无一不华贵精美,便知她们的身份尊贵,一时间不敢轻易开口。
见状,谢蕴将周母与周娴的身份说出来,又将褚母与赵璃的身份告知有些局促胆怯的两人。
听闻来人是这总督府的老妇人与小姐,未曾料到她们身份这般尊贵,周母大惊,朝拉着周娴朝着两人行礼。
谢蕴与周母周娴三人的恭敬态度令褚母愈发的满意,便笑着开了口:“昨日的事情老身听闻了,袁府的丫鬟婆子太不知事,竟然敢下那般重的手,周惩既然有恩于我儿,总督府自然会照拂你们,你们且安心待着,若是缺什么便给府里头下人丫鬟说,莫要拘谨。”
这一番话尽显老夫人的宽容大度,知恩图报,但,亦是高高在上般的施舍。
谢蕴的眉头微不可查的皱了皱,却还是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况且她还有求于褚母,便生生忍耐下来这令人不适的话。
周母迟钝,更是未曾察觉这话中的倨傲与高高在上,只连连道谢:“老夫人心慈,多谢老夫人念着我们。”
这一番总督府绝非忘恩负义之辈的戏码唱完,褚母与周母这样身份悬殊的人便没什么可说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