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蛤？”慕容凌娢心里立刻联想到了不怎么贴切童话故事，恶毒继姐扯坏灰姑娘的舞裙，阻止她参加舞会……

“她以为，我衣服坏了，外交环节无法进行，她就不用去和亲了。可惜……皇帝是铁了心要送她出去，我死了都不影响她办‘喜事’，哪有回旋余地……嘶！”韩哲轩的手背上出现了两道猫爪痕迹，茉莉心满意足地从地上爬起，扬着尾巴蹭了蹭慕容凌娢，像是在邀功。

“诶呀，茉莉……”慕容凌娢不明状况，略显尴尬地抱起茉莉，向韩哲轩道歉：“抱歉哈，可能是你来得太突然，也吓到小茉莉了……”

“才不是！”茉莉仰起头，气得胡须都向前炸开，“他自己干了什么自己清楚！”

“啊？”这回轮到慕容凌娢一脸迷惑地看向韩哲轩。

“不好意思……”韩哲轩尴尬地挠了挠头，解释道：“进门的时候有点着急，顺手破了那个结界。主要是它对我的灵力也会产生压制，很不舒服。”

“咱们家有结界？”慕容凌娢低头询问茉莉。

“嗯，我耗费好长时间才建好的！为了保护你这招暗杀的体质。没想到，还没防到小妖，就被他给毁了。功亏一篑，很难修补的！”

“哦～辛苦啦茉莉。确实是他不道德，私闯民宅还理直气壮……”慕容凌娢抬眼看了一眼韩哲轩，继续低头安抚小茉莉。

“对不起，确实是我莽撞。感谢你这段时间保护慕容凌娢。结界的事你放心，我帮你修，保证今晚就恢复如初。”

“你最好说话算话。”茉莉丢下这句话，从慕容凌娢怀里跳出，一溜烟地跑走了。

“……”目送茉莉步伐轻快的背景远去，慕容凌娢转回头，询问韩哲轩，“你衣服没事吧？手还好吧？”

“没事，不明显。”韩哲轩原本还在低头检查衣摆，听闻慕容凌娢的询问，立刻笑道，“你呢，在中州这一年多感觉怎么样？”

“啊……”韩哲轩的话一下子激起了慕容凌娢的回忆，她仿佛一瞬间被拖入了记忆的长河。

站在原地回首望去，过去的那一年，短暂到似乎是转瞬即逝，但又波澜起伏，亦或者，可以称得上刻骨铭心。她见过那群可怜或可恨的人，遇过一些匪夷所思或罪有应得的事，甚至间接送走了许多该死或不该死的人。不知为何，想起往日种种，她时常感到悲怆，仿佛自己身在其中，早已成为一块经历长久干旱的盐碱地，贫瘠且毫无生命力，只能羡慕别处茁壮成长的小树苗，自己却是近乎不可逆的盐碱化，只残存些枯枝败叶，背负着愧疚自责，卑微且懦弱地苟活。

看到慕容凌娢眼中迅速泛起的泪花，韩哲轩一瞬间慌了神。他猜不透慕容凌娢在中州这一年到底经历了什么，但他能清楚意识到，自己自作主张地做了一个极其失败决定。

当初，是韩哲轩在极力阻止慕容凌娢回京城。之所以这样做，是因为他明白，韩皓泽提议慕容刺史回京，只是想让她成为挡箭牌。毕竟，朝中所有官员都认为，张家贪污谋反之事是由慕容刺史揭发。倘若在那时就将慕容凌娢调回京城，无疑会引来张家残存党羽的报复。一旦慕容凌娢遇害，韩皓泽便有理由将那些余党彻底清除干净，而慕容凌娢在此间，只是充当鱼饵。为了钓出大鱼，鱼饵注定要被牺牲……他本以为，留慕容凌娢在中州，有茉莉和甄尚照看，总能安稳度日，比卷入京城应接不暇的党派斗争好上万倍。但现在看来，中州并没有他想象的那么安宁，身为刺史的慕容凌娢，也没能活出悠闲安逸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