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凌娢扶着发疼的后脑，一边走一边整理思路，走到正厅时，正好看见甄尚悠哉悠哉地放下了手中的茶杯。旁边的桌子上，居然还摆着两盘糕点。

我擦！他待遇怎么这么好？

慕容凌娢再次意识到，自己只是借住在甄尚的空宅子，府里下人们的唯一上司其实是甄尚。

哎……慕容凌娢暗暗哀叹。要不是刺史衙门年久失修几乎被大雨冲垮了，自己怎么说也要搬过去。寄人篱下，终究是受制于人，名不正言不顺，从气势和情理上就低人一头。

看见慕容凌娢来了，甄尚热情地起身相迎，莫名就了有一种主人的感觉。

“抱歉。我没想到那件事对你冲击那么大……”甄尚努力让语气显得真挚，虽然格外生疏，但也不全是虚情假意。

“没事……”虽然已经有了一定的准备，但听他提起，心中的伤痕再次被撒上了一把盐。

“是我反应过激了……”慕容凌娢接受了那把盐，决定慢慢消化。

“那天本想约你一起去见崔茁，但见你状态那么不好，我就自己去了。”慕容凌娢的心思，甄尚会意了，所以他直截了当转移了话题：“他刚刚上任。出于礼貌，也为了以后方便，去见一面总归没错。”

“嗯，我们之前见过了。”

“哦。”甄尚点点头，认真听着慕容凌娢的话。

慕容凌娢冷着脸，态度坚定而决绝：“我这辈子，都不想再和那个氨气脸扯上任何关系了。”

“你们以前不是同事吗，有冲突？”

“他……等等！”慕容凌娢震惊了，一种不好的预感油然而生。“你……你怎么知道？他告诉你的？”

“嗯。”甄尚面色如常，不紧不慢点点头道：“我觉得他人不错。”

“也就只有你会给他发好人卡了……”

“我开始也是旁敲侧击地想从他嘴里套话，聊了一会儿才发现，他完全就是来卖队友的。只要有内情，一问他就说。”

慕容凌娢冷哼一声，“万一他是在骗你呢……”

“张家灭门，与你无关。你啊，只是被利用了。充其量算个导火索。”

慕容凌娢愣住了。

趁这个间隙，甄尚继续说道：“你的信被交给了六皇子。他以此为由，派人调查，轻而易举就能揪出老皮。不过他并没有就此收手……为了扳倒四皇子，他找出了证据证明张尚书也参与了这些敛财行为，至于动机嘛……妄图谋反。”

“这……这也太扯了吧？张尚书真的贪了？就算贪，也不至于上升到谋反层面吧！这种理由，皇上会信？”

“信，怎么不信。谋反不是小事，历代都是宁信其有……”甄尚仔细端详了一下慕容凌娢，看她神情无大碍，继续说道，“张家在朝中势大，对皇权本身就是威胁。再加上他们确实有钱……朝廷喜欢散养金蟾蜍，养肥了杀掉，赃款全收入国库，简单快捷，比征税更能收揽民心，还能除去朝中有威胁的势力。百利而无一害。”

“那……”经过反复确认，慕容凌娢不得不相信，这个最广为流传的说法就是事实。她低下头，咬了咬嘴唇，尽量使自己显得平静一些。“那你就不怀疑崔茁吗？他打着丁忧的名义辞官回乡，现在又夺服空降知州……必定是有背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