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幻觉,一定是幻觉……”慕容凌娢自我安慰道。可当她走近墙壁时,墙上赫然出现的惨白手印,让她有些动摇了。
慕容凌娢不禁打了个冷颤,呼吸也开始变得急促不均匀。她努力控制着自己颤抖的手,让它与墙上那手印重合。
不,这手印不是她的!她自己的手,完全没有这么清瘦狭长。
慕容凌娢收回手,刚后退一步,便被什么东西绊倒,仰面躺在了地上。火折子从手中掉落,被黑暗蚕食的只剩下几粒火星。
慕容凌娢爬起来第一件事就是去捡火折子,当她摸到那块凸起的砖时,似乎明白自己为什么会被绊倒了。
幸好火折子没坏,慕容凌娢举着重新点燃的火折子,近距离仔细观察这块有些诡异的地砖。刚刚走过来的时候,没有感觉到这里有凸起啊……怎么会……看起来好像能掀开……不会是谁藏的私房钱吧?不不不,怎么可能有那么好的事。慕容凌娢脑子里顿时塞满了各种版本的恐怖故事——地砖下面的冥币,地砖下面的镇宅符咒,地砖下面的女鬼的头颅,地砖下埋藏着的尸骨……与此同问,她脑中回放起刚才那个缥缈幽怨的声音——不要碰……不要碰什么?是那面墙,还是这块凸起的砖呢?
冷静…….冷静。鬼都是假的。慕容凌娢又开始了碎碎念模式,“你不是总希望能碰上灵异事件吗?现在灵异事件有了,你怎么能怂呢!菩萨显灵救苦难,马列唯物铭此心……我除了上课开过小差,下课抄过作业,考试都没作过弊,怎么说也算是正经的良民……各位阴间的前辈,你们要是天朝土生土长的鬼,一定要有职业操守啊,咱们这的鬼,向来只信奉‘冤有头,债有主’。千万不要跟霓虹的贞子学坏了,见谁就弄死谁……那么凶残,有损下辈子阳德啊……”
慕容凌娢最终还是掀开了那块地砖。她仰着脑袋,眯着眼睛向下瞥了一眼,貌似什么也没有发生。她胆子大了些,举着火折子凑近一看,除了一张折得方方正正,被一层薄薄的尘土掩盖着的绢纸,什么也没有。
这是什么?慕容凌娢展开绢纸,借着惨淡阴冷的月光,端详上面的内容。
阴森至极的月色如利刃般划破黑暗,刺破窗棂,撒在地面以及那陈旧的绢纸上。绢纸上殷红的法阵,在惨白月光下显得极其刺眼。
不对!刚进来的时候明明连窗户都没找到,现在的月光又从哪里来?
又是一阵冷风,吹开了那本不该存在的窗户。窗边素色的轻纱帷幔被风卷起,轻柔和缓,如同冷艳的舞女随奏乐翩跹而舞。但是,这种再正常不过的场景,在慕容凌娢眼中完全等同于群魔乱舞。帷幔柔和地舒展着,在月色与阴风汇成的波涛中徜徉。轻纱拂过,墙角出隐约有了烛台的轮廓。帷幔起起伏伏,轻纱后的烛台也逐渐明晰起来,在帷幔沉寂下来时,数百支蜡烛已经同时燃起。象征着温暖的橘红色火光,毫不留情的向周围宣泄着自己的寒冷。
慕容凌娢仿佛大梦初醒,抬头环顾四周,这里早已不是她最初看到的样子。成百上千的蜡烛将这里照得灯火通明,湮灭了澄澈月光,散发出的寒意,却让素色的帷幔也为之轻摇发颤。
“我说过的……”
慕容凌娢再次转身,窗边月下,赫然出现一名身着水蓝色立领长衫的女子。她右手中握着一把匕首,左手手心,已有流出了几道血痕,娟娟流淌似泉水,丝丝缠绕如红线,蔓延到修长的手指,顺着指尖悄无声息地滴落,在地上,在衣裙上。血色浸染了她浅粉色的蔻丹,和月白的裙裾,落在地上,形成了一摊刺眼的红。
“你为何要碰……”女子盯着慕容凌娢,眉眼温柔,比月光还要苍白的脸上带着凄然的笑容,语气中夹杂着哀怨。“为什么呢……”
她像是在自言自语,却又步步向慕容凌娢逼近。慕容凌娢不是白痴,就算再害怕,怎么逃跑也是记得的。
哼,好歹我也是会穿墙的人,怂你个病娇女鬼才怪!等我逃回去了,就找人或者妖收了你。慕容凌娢这样想着,拔腿就朝着墙装去。
“额嗯……”慕容凌娢一头撞在南墙上,头脑一热,倒了下来。她张开嘴大喘气,却吞进了带有腥气的液体。难道……我流血了!可惜了我这聪明绝顶的脑子,今天就要葬送在这里了吗……
慕容凌娢睁开眼,发现那只脸色惨白的女鬼正以围观的姿态低头看着自己。这个场景,似曾相识。
罢了,投胎是技术活……二十年后,姐姐我投个好人家,跟你这女鬼再不会有半点关系。哎~说什么冤有头债有主,还不是杀戮的借口……现在的鬼真是没道德……我跟你无冤无仇,你为何要……
慕容凌娢还没吐槽完,女鬼就俯下身,寒冷的触感不知是匕首还是指尖,总之,那锋利到可以作为管制刀具没收的东西,抵在了慕容凌娢的大动脉上,让她瞬间丧失思考能力,不知是被吓昏了,还是被切断了大动脉。
再后来,慕容凌娢稍微有了些意识,只觉得胸口如泰山压顶,还有什么毛茸茸的东西在自己脸上毫无规律的乱窜,就像是被小号鸡毛掸子打脸了一样。有时掠过鼻尖,还痒痒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