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泷的照片被第一时间删除了,但仍引起了小规模的讨论,论坛里飘着各种缩写谜语人的帖子,之后以缓慢的速度在推特等各大社交平台扩散。
孩子的另一个父亲被有意无意地引向了财前,论坛里开始刷屏踩财前的黑帖。
财前粉除了举报外只能静观其变,现在只是小范围传播,如若她们跟这些人争论把事情闹大反而得不偿失。财前后援会私下同公司联系,希望公司尽快做出反应,该澄清澄清,该告就告,别等到这个事扩散财前名誉受损才有所行动,那要他们何用。
公司的人却无法给他们一个确定的说法,因为他们也不确定这个事财前究竟是不是百分百清白。
谦也给财前打电话对方却关机了。
“你们说他究竟去哪了,日吉也不接电话,他们是想气死我啊啊啊啊——”谦也恨不得挠开财前的头骨看看里面装的是什么。
切原被他抓着胳膊摇晃了几十下,差点想口吐白沫,表情痛苦道:“谦也你晃得我好想吐。”
谦也立刻松手,瞪圆眼睛道:“别告诉我你怀孕了,我现在经不起这刺激。”
海堂:“日吉和财前应该去墨尔本了。”
“你说得对。”谦也冷静下来,泷出这种新闻日吉肯定不放心要过去看看,“这俩小子去墨尔本也不说一声,回来我必须收拾他们一顿。”
海堂:“他们可能没想到有人会趁机给财前造黄谣。”
“可恶!”谦也一拳捶向桌子,这帮人他这次非得杀鸡儆猴好好告几个才行,“你们两个先回去,最近给我安分点。”说完就风风火火朝法务部去。
墨尔本,晚上七点。
日吉和岳人下了飞机后给泷打了个电话,果然和之前一样处于关机状态。
岳人:“难怪他之前说他朋友想安静不让我们打电话,打了他也不会接,原来是有这么大一件事瞒着我们。”
日吉冷着脸看着窗外,窗外的光明明灭灭打在他眼睛上,瞧不出他此刻心境。
岳人又道:“待会儿不管发生什么事你都不能生气,泷刚生完孩子,有什么话好好说,即便他不想说你也别生气。”
日吉嗯了一声。
两人按着桦地发给他们的地址来到泷的住所前,这是一间普通的公寓,两人打量了会儿才敲门。
“谁——你们来了……”泷打开门,见是他俩满脸错愕,旋即眼神闪烁了下,平静地打开门给他们让路。
日吉和岳人进门,泷给他俩倒了茶水,日吉接过放到一旁,他有很多话想问但话到嘴边只化作两个字。
“是谁?”
“先喝茶。”泷坐到他俩对面,拢了下头发掩饰紧张。
这件事他不知该从何说起,光是一想到要跟日吉坦白全部他便掌心冒汗面红耳赤,心虚和羞耻感几乎将他淹没。
岳人见日吉还端着气势怒气未消,主动调和气氛道:“那孩子睡了吗?男孩女孩?”
泷不自在地笑了笑道:“女孩,刚睡下。”
“妹妹?”日吉的表情明显松动了,这说明他积攒起来的怒气堡垒已经露出了破绽。
泷这回笑得真情实意了,点头道:“嗯,她很漂亮,像你。”
“是谁?”日吉却没忘了重点。
这时门铃响了,泷像得了救一般猛地起身道:“我去开门。”
门打开,门外站着财前。泷眼皮一跳,伸手推了财前一把,低声道:“你快走,我们的事之后再说。”
“既然来都来了,就在这说吧。”日吉出现在泷身后,眼中燃起熊熊烈火。这时候他再不明白就是傻子,原来他这好兄弟还真是想当他爹呀。
“日吉?”财前相比之下冷静许多,仿佛早已料到了一般。
日吉一把将泷拉开,照着财前的脸挥起拳头狠狠揍了过去。财前踉跄了两步,抬起手抚了下嘴角,流血了,他这好队友是来真的。
“你们两个!给我滚进去!”
岳人抬起脚一脚一个把人都踹进了屋里,自己也立刻进门,“砰”的一声迅速将门关上。
“要打在屋里打,还嫌现在网上不够热闹吗!”岳人现在比日吉的怒火更甚,两个笨蛋,现在媒体都在盯着他们,这两人要是再被拍到打架谦也能气晕厥过去。
日吉低吼道:“那就在屋里打!”
他这心里憋着一团火,下手完全没留有余地。财前更不是个喜欢示弱放水之人,也甩开了膀子干架。两个二十多岁的成年男人,这架打起来屋子里所有的物件都遭了殃,破坏者本人也都皮青脸肿,大有不死不休的架势。
泷想劝他俩,被岳人制止道:“别理他们,要打就打个够,你等着我拿手机拍下来,让大家评判评判看我们这圈里还有谁比这两人更幼稚。”
幼稚这个词戳中了两个男人的命门,多年的默契让他们在同一瞬停了手。
泷原本还心疼得不行,见状都无奈一笑。
两人架是不打了,但还没消气,各坐在沙发一头,身体朝外侧,别过脸,一副不愿搭理对方的模样。
财前想关心泷几句日吉就弄出点动静来,不是鼻子哼哼,就是伸手要水,泷是个心思细腻敏感的人,日吉一动他就不敢回应财前,生怕惹日吉不快。
财前忍无可忍道:“日吉你够了,这是我和泷之间的事。”
“你还有脸说!”日吉气血上涌,一把冲过去揪住财前领子,强忍着才没挥拳上去,咬着牙道:“他是我的爸爸,你就是这么当人兄弟的吗!”
财前冷眼看他,“那又如何,我们两情相悦还需要你的允许吗,日吉,你是他儿子,不是他丈夫。”
“可你明明喜欢的是谦也!”日吉面目有些狰狞,“你想拿泷当替身,还是你也觉得你到了该结婚的年龄?”
财前仿佛没看见日吉的拳头正在压抑,淡淡道:“我问心无愧。”
泷眼见两人又要打起来,赶忙过来强行将人分开,挡在财前面前,哀求日吉道:“日吉你要怪就怪我吧,财前他没欺负我,是我自己喝醉了。”
“喝醉?”岳人愣了下,脑海里不可控制地闪过那些影视片段,脸慢慢涨红。
日吉估计也想到了,眼中的怒火退去,剩一点尴尬和迷茫。
但是——
“就算如此你也不能趁人之危,财前,亏我拿你当好兄弟,千防万防家贼难防,你难道不为自己感到羞耻吗!”日吉胸口的怒火再次席卷而来。
无论是出于什么理由他都无法接受。
泷垂下头,脑海里有两只小人在打架,他不知道自己要怎么做,他能做吗,可是他已经四十岁了,难道在这个年纪他也要当一只鸵鸟逃避吗?
如果当初他再勇敢一点,一切是不是会不一样?他总是这样想,可惜没有如果,他再也无法知道他勇敢的结果。
今天他又得到了一个机会,难道他依旧要在往后的时间里懊悔自责吗。
“我没有趁人之危,我们两情相悦。”财前依旧是油盐不进的冷淡表情,仿佛没有什么问责可以令他脸红羞愧。
日吉不由得揪紧了手中的领子,“还真敢说啊,泷是什么样的人我比你更清楚,不要再妄图把过错分给他好让自己心安理得地享受成果。”
“如果我说我也是自愿的呢。”泷鼓起勇气说出了这句话,如释重负般他从身到心的枷锁在那一刻烟消云散,他解脱了。
原来他可以做自己人生的主。
“那天你的婚礼我太高兴了,日吉,对不起,我没有变成让你尊重的样子,但我不后悔。”泷再次坚定道。
三人都被泷的宣言震住了。
“没有,您在我心里一直是最温柔的样子……”日吉松开手,眼睛里有不敢相信,但更多的是心疼。他推开财前,将泷拥入怀中,眼眶一瞬红了,颤声道歉道:“是我该说对不起才是,是我没有承担起儿子的责任,没能发现你真正想要的东西,对不起……”
泷靠在他宽厚温暖的肩膀低声抽泣,这一刻他没有委屈,他只是想哭,除了哭,没有其他能表达他的心情。
等他哭够了,缓缓拭去眼角的泪,轻声道:“谢谢你日吉,你是我这辈子遇到的最大的幸运。”
“您也是我的幸运。”
财前上前,日吉虽仍有不爽,但还是将泷交给了他。
“你还好吗?”财前放柔了声音。
泷点头,只拥抱过一夜的陌生又熟悉的怀抱,却让他产生了依赖。这个和自己儿子差不多大的男孩,拥有和他儿子一样宽厚温暖、年轻朝气的肩膀,在这一刻他放下所有的顾虑放心靠了上去。两人静静相拥,有些话已经无需答案。
岳人被感动哭了,眼泪像泄洪一般,手上拼命扯纸巾,日吉从相拥的两人那抽出目光,一回头见他手中半盒纸巾已去,睁着死鱼眼道:“我说你是在看爱情电影吗?”
“我是在看爱情啊。”岳人抽了抽鼻子,不好,鼻涕要哭出来了。
日吉不太习惯情意绵绵的气氛,好在房间里的响动及时打破了这温情的场面,泷轻推财前道:“应该是妹妹醒了,我带你们去看看。”
小姑娘许是察觉到了另一个父亲的到来,停止了哭闹,身体却在试图翻动。泷将她抱起轻拍安抚,她却没如往常一般迅速安静下来。
“让我来试试吧。”
财前小心翼翼接过孩子,僵硬着身体不敢有所动作,被泷鼓励了好几句才学着泷的动作轻拍襁褓,小姑娘确认了自己的直觉没错,安分了下来,乖巧进入睡眠。
日吉:“她很乖。”
泷点头笑道:“是啊,她和你小时候一模一样,不闹人。”
岳人:“她叫什么?”
泷看向财前,财前道:“我在飞机上已经想好了,就叫筱吧,小名小竹子。”
日吉冷声道:“这个孩子不能跟你姓。”
泷拉住日吉,红着脸道:“没关系,再、再生一个就好了。”说完低着头不敢看人,红透的耳朵仿佛在冒着热气。
“那就说定了。”财前含笑应道。
日吉嘲讽道:“原来你也会笑。”
岳人捂脸,“你们两个大哥不说二哥。”
将孩子放下,四人悄悄出了房间,接下来就该聊正事了。
泷和小宝宝暂且还不适宜坐那么久的飞机回日本,所以他们父女还需要在这再待一段时间才能回去。日吉和财前则需要回日本把事情先处理好,公司、粉丝、舆论……这些有得他们来忙。
但要他俩回去留泷父女在墨尔本他们又不放心,岳人便主动提出留下照顾泷父女,正好他最近也在休假,把度假的目的地选在这里也不错。
“这里有很多真田前辈,所以你们俩放心地回去吧。”岳人开玩笑道。
泷吃惊道:“诶?真田前辈?”
财前:“真田前辈的外号是袋鼠爸爸。”
“原来是这样。”泷掩嘴低笑,脑海里奇妙的联想让他忍不住笑意。
日吉看了眼手表,对泷道:“很晚了,你该休息了。”
泷惊讶道:“可是现在还不到十点。”
日吉一个眼色过去岳人秒懂,只见他伸了个懒腰,打着哈欠道:“好累哦,坐了那么久的飞机,好想快点洗漱睡觉。”
“抱歉是我忘了,那今天我们早点睡,被你们这么一说我也觉得有些乏了。”泷不知日吉打的主意,领着日吉和岳人去了客房,然后在日吉的故意引导下将财前安排在了另一间客房。
财前不跟他计较,关上门连声晚安都懒得跟他说。
岳人不解道:“日吉你在干嘛,他们俩肯定有很多话要说,泷现在需要他的呵护关心,不要让你的情绪影响到泷。”
日吉:“他晚上会自己过去。”
“……那你不是多此一举。”
“我就是要折腾他,再说了,我膈应。”理解是一回事,但当面看是另一回事。
岳人没打算开解,这家伙就是个别扭的性子,得让他自己想通才行。
半夜十二点,有人影进了泷的房间。
第二天日吉和财前飞回日本,岳人留下来照顾泷。
日本这边已经是风雨欲来的前奏,谦也撑着一口气等财前回来亲口承认才两脚一伸晕厥了过去。
“谦也——”
四人都扑了上去,一个捏鼻子一个按胸,还有两个捏腿捶肩。
忍足摇头,作孽呀。
网上现在已经乱了套,财前去墨尔本的行程被扒出来,让这看起来荒谬的绯闻又真了一些。俗话说得好,越离谱的绯闻越有可能是真的,因为编都编不出来。现在就是逐一验证的过程,而真相必定会让人疯狂。
迹部得知财前就是孩子的另一个父亲,胸口如遭重击,一口老血堵喉咙口不上不下,脸色变了又变,比暴风雨的前兆更让人恐惧。整整半个小时,他就坐在椅子上维持着阴沉的脸色思考,说不出一句话。
桦地面无表情道:“这个结果你早该预料到,你不要他,他迟早会属于另一个人。”
“为什么偏偏是财前……”迹部喃喃自语道。他想不通,为什么是日吉的队友,这个和日吉同岁的男孩。
桦地:“谁都喜欢年轻漂亮的,迹部这个你最清楚。”
换做平常迹部被他这样噎早就没话了,但今天迹部满肚子的疑问,他没理桦地话里带刺,说道:“桦地,我听说他生的是个女儿。”话里还有一丝惆怅。
“嗯,日吉少爷要有妹妹了,老爷的目标算是达成了一半。”
“……这种话你可别在父亲大人面前说。”
“是。”
“谦也那边怎么说?”
“财前要官宣,谦也一哭二闹三上吊不让。”
“你出去吧,我跟忍足打个电话。”
“是。”
迹部和忍足通了一通电话,事情该怎么解决几句话就敲定了。迹部自觉亏欠泷,虽对这门婚事不敢苟同,但他有这个责任为泷扫平一切麻烦。
谦也一听忍足已经联系好媒体准备官宣的事,上一秒还在床上装柔弱,下一秒就飞身下床把忍足揍了一顿。
而4U四个早在他掀被子那一刻就逃了。
“白石,我的命怎么这么苦啊——”谦也捶胸顿足,他这是做了什么孽这辈子当4U的经纪人。
“没事的,事情会很轻松就解决了。”白石慢慢靠过去,将谦也揽到怀里,手有一下没一下给他拍背顺气。
“那可是日吉的爸爸!”
“我知道。”
“他这二十几年是憋坏了吗要干一票大的?!”
“喜欢是没有缘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