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妖怪的传言是假的,
但小镇吃人却是真的。
沿着山路一直往东南走,道路两侧草木愈发茂盛,郁郁葱葱,散发着雨后独有的香草味。
走了两天终是看到了目的地,远远看去刻着黑风镇三个大字的木牌尽是斑驳,浸满了岁月的痕迹,一阵风吹过,老旧的木牌发出“吱嘎”的轻响声。
一侧木柱从脚下到柱顶被一根绿色的藤蔓缠绕。不断的向上攀爬,慵懒的趴在木牌上,浑身枝叶舒展试图遮盖住和这绿意生机毫不相符的名字。
目光穿过小镇入口向镇子里面眺望,远处有四五孩童拿着纸鸢追逐嬉闹,有人拿着扇子在大树底下乘凉小憩,还有上了年纪的妇人围坐在自家门前的茶摊上磕着瓜子闲聊,这时男人们扛着锄头从地里面回家,聊天的妇人们赶忙围了上去给自家丈夫递上一碗茶水解渴。
人间烟火,泰然如常。可这温馨的画面却总给人一种奇怪的感觉,但又说不上哪里奇怪。
“这…是黑风镇?”钱生生看着远处的场景感到疑惑。一路上孟昭夏将黑风镇的惨状描述的淋漓尽致,说是人间炼狱也不为过,可如今这景象和孟昭夏所说的哪有半分相似?
“钱师兄,沐师姐,你们不觉得这黑风镇有点奇怪吗?”宋清淮总觉得有点不对劲,看了好一会才觉察出来。
沐羡鱼也发现了奇怪之处,点头附和:“确实有点不对。”
郑子易听了两人的话,不由得瞪大了眼睛紧着瞧,却没有丝毫发现,不由得开口问:“哪里不对啊?”
宋清淮指着远处的画面:“你没发觉他们的动作一直都是重复的吗?好像提线木偶,所有的动作轨迹都被人设计操控着,周而复始。”
“不止如此,你看太阳。”沐羡鱼说着指了指天空,“咱们现在是早晨,可镇子里的光线给人的感觉像是正午时分。”
其他人听了,再仔细观察发现确如两人所言,不由得心生警惕。
姜芝的手摸向腰间别着的鞭子:“确实有古怪!我们上前瞧瞧,若真如孟姑娘所说的那般,便要好好教训那个畜牲,让他重新做人。”
几人加快了脚步,行至小镇入口处,钱生生突然伸手拦住几人,示意他有了发现。
“等等!”钱生生站定昂头,看着头顶上的小镇木牌,趴在上面的藤蔓像是知道有人在看它一般竟是往后缩了缩,绿色的嫩叶在阳光的照耀下显出妖艳的光泽,钱生生眯起眼睛仔细打量:“这应该是障目藤。”
若是一般人根本不会察觉,但钱生生跟着法宝多如牛毛的多宝真君,早已耳濡目染,比障目藤还要稀奇古怪的法宝他也是见过的,所以这小小障目藤能骗过别人,却是骗不过在法宝堆里长大的钱生生。
钱生生:“障目藤顾名思义是一种制造幻像的藤蔓。他们会散发出独有的香草味,一旦吸入就会另人产生幻觉看到提前设置好的特定景色。”
郑子易:“有点类似障眼法?这倒是个有趣的东西,能不能把它收了?”
见郑子易要伸手去碰,钱生生连忙阻拦:“别碰!”
可郑子易却像着了魔一般,对钱生生的呵止充耳不闻,眼里只有那闪烁着妖艳光泽的藤蔓绿叶。
就在快要触碰到那叶子的时刻,郑子易脑袋上狠狠挨了一巴掌,疼痛瞬间令他清醒过来。
“嘶——”下意识收回手,郑子易捂着后脑勺强烈控诉:“臭丫头,你下手是真黑啊!”
“你后脑勺也是真硬啊!”宋清淮完全无视郑子易愤怒的眼神,揉着手掌也疼得呲牙咧嘴:“刚刚要不是我出手,你可能已经死了。哼,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这后脑勺硬的震得我手疼,下回吸取教训,不能用手得用锅。”宋清淮又重复了一遍重点,现在的她十分怀念桃花汇上的那口掀翻何首乌的大锅。
郑子易:……谢谢啊!
宋清淮:嘿嘿,不用谢。
“师弟师妹,快离那个鬼藤远点!”
经沐羡鱼这么一嗓子,郑子易才发现其他几人站的远远的,只有他和刚刚揍了他一巴掌的宋清淮还站在小镇木牌的正下方。
突然感觉到脑袋上被一滴水砸了一下,伸手摸了摸,黏糊糊的,再看一眼,郑子易瞬间浑身僵硬。
是血!
再抬起头,之前人畜无害的绿色藤蔓变成了黑紫色,叶子变成了巨大的嘴,一排尖尖的白色牙齿密密麻麻看得人头皮发麻。像是察觉到到嘴的猎物要飞走了般,藤蔓先发制人,从身体里生长出五六只巨大的触手朝着郑子易和宋清淮砸去。
“还愣着干什么,快走!”宋清淮眼疾手快,薅住郑子易的脖领子躲开了藤蔓的攻击。
郑子易也反应过来,连忙取出符箓,一手一个,轻身符贴在自己身上,神行符则贴在了宋清淮腿上。
背着郑子易狂奔的宋清淮:“……这是打算让我背到底了呗?咱俩到底谁是师兄啊,郑子易你可真不要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