幻觉?不,他正常得很。
见泠秋受伤流血,那些胆小的道士克服了恐惧来到了师兄身边。他们一边为泠秋包扎伤口,一边怨气冲天地盯着陈今浣,眼里满是仇视。虽说自己是在无意识的情况下伤的人,但对方估计不会相信他……刚刚来到一个陌生的环境就树敌颇多,这可不是什么好消息。
不过不要紧,他陈今浣可是“天下第一口若悬河男子”,这种程度的困境,化解起来轻轻松松。
“汝等求道者,既见大仙,为何不拜?”
陈今浣调整着气息,使用精湛的伪声技巧,发出了庄重威严的女音。而那些道士哪里知道这些,他们纷纷四处张望,想要寻找声音的源头。
“刚刚是谁在说话,咱们灵丹殿不是没有女弟子么?”
“难道是千里传音,感觉不像……”
“泠秋师兄,这和说好的不一样啊?”
道士们七嘴八舌地议论起来,就连他们的师兄也罕见地露出了困惑的表情,还有一些不太聪明的家伙,已经开始弯腰在香炉底下寻找声源了。
见他们全都上了当,陈今浣心中窃喜,他一面回想着那些人的对话,一面结合自己的猜想,继续用女声说道:“莫再寻找了,本仙对汝等不虔之人失望至极!”
陈今浣特意选在有人看着他的时候出声,那家伙果然如他所愿,顺利发现了声音的来源。看那人大惊失色的模样,他就知道自己的计谋成功了。
人在面对无法解释的现象时,其大脑往往会强行根据已有的认知,给出一个并不准确但能安抚内心的结论。利用这一点,他不需要再多说什么,因为自会有大儒为之辩经。
“我、我入定时曾听过这个声音,冥浆娘娘…是冥浆娘娘降临了,祂依附在了药骸上!”
“嘶——俺说怎么听起来这么耳熟,不得了啊!”
“什么,竟然是冥浆娘娘?!小的有眼无珠,还请冥浆娘娘宽恕!”
“丹殿有喜,丹殿有喜!”
“冥浆娘娘在上,请授在下长生密法!”
道士们接二连三地跪了下来,向着陈今浣稽首朝拜。少年暗自得意,却发现那个叫泠秋的家伙,丝毫没有要跪拜的意思。
莫非他已经识破了自己的伎俩?
不能自乱阵脚,既然他还有顾虑,那么把这重顾虑打消便是。
陈今浣一声低喝,利用独特的发音手段,制造出海潮翻涌、巨石滚动的声响,仿佛下一秒天地就会开裂,神罚即将降临。道士们的目光从惊恐转为敬畏,他们纷纷跪拜,口中念念有词,祈求着冥浆娘娘的宽恕与指引。然而,在这一片混乱与膜拜之中,泠秋依旧站立,他虽然头发散乱道袍染血,却始终目光如炬,视线紧紧锁定着陈今浣,似乎要将他的灵魂看穿。
陈今浣心中一紧,他知道自己的计谋虽然暂时迷惑了众人,但这个叫泠秋的显然不会那么容易被蒙蔽。他必须更加谨慎,以免露出破绽。他深吸一口气,决定再次使用伪声技巧,这次他要更加小心,不让泠秋抓住任何把柄。
“泠秋,你为何不跪?”陈今浣的声音再次响起,这次他刻意让声音更加飘忽不定,仿佛来自四面八方,让人难以捉摸。
泠秋的眉头微微一皱,他环顾四周,似乎在寻找声音的来源,但最终他的目光还是落在了陈今浣身上。
“冥浆娘娘乃是太虚中的伟大母神,我等凡人岂能轻易得见?我不信祂会屈尊降临于一副药骸。”
果然被识破了?
不,冷静,他可以做到的,就像往常那样——观察,揣测,欺骗。
这人拳峰骨质增生,看起来有些肿大,并非打击硬物产生的老茧,应是常年练武所致。他并没有携带佩剑,腰间挂着一个明显不属于他的粉色香囊,从他的言行举止可以看出,这人无比尊崇淮胥真人,那么大致可以给他画一个像。
陈今浣闭上眼,在脑海中构想起来:
淮胥真人的大弟子,对自己的实力十分自信,将师傅的话语奉为圭臬,为人正直,同时在其他弟子眼里拥有较高威望,貌似有着一个珍视的女友或姐妹。
既然如此,那一招或许可行。
“不愧是淮胥真人的得意门生,本仙认可你的洞察力,我的确只是冥浆娘娘的一位使者,只不过……”
“不过什么?”
“唉,可悲可叹呐,你一心求道,终是好人没好报!”
“何出此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