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看账本,那些账目就全变成了鹤楚两个字!”
青钰觉着鸟生惨淡,偏偏这时候青雀还故意带着鹤卿从房顶上飞过,青钰看见之后更是连连叹气。
孔朔对于青雀总是挑拨孩子这件事已经和他说了好几遍,然而青钰情窦初开,孔朔也不好说他,青钰本身就已经在闹情绪了,他还是少说点比较好。
“对了,鹤楚应该快过来了,我刚才瞧见了鹤卿。”孔朔收拾了一番打算出门去做生意,对还蹲在地上的青钰道,“你要不要回去装一下生病的样子?”
青钰闻言立刻抬头警觉四处看看,没看见鹤楚的身影他先是松了口气,又有些生气,这家伙听说自己生病了居然还走这么慢!
但眼下话已经说了出去,他总得把这个谎给圆上才行,见孔朔已经出了门,小青鸟用此生从未有过的速度跑回了卧房,将外衣一脱,钻进被窝里,酝酿酝酿,等鹤楚来敲门时,他已经变成了一只小病鸟就连说话都带着沙哑:“进来吧。”
鹤楚在外头听见他这个声音还愣了一下,心想难不成真的生病了?但之前看见他舞剑舞得虎虎生风,鹤楚觉着自己还没到出现幻觉的年纪,只好先推门进去看看。
青钰的房间里意外地很简单,八宝柜上放着的也都是账本和各种名贵的墨宝,却都是没用过的,听孔朔说,青钰不舍得用这些,毕竟太贵了,平时还是用最普通的笔墨纸砚。
其他的摆设都和鹤楚房间里没什么两样,此时青钰正病怏怏地躺在床上,看见他来,也只看了一眼就闭上了眼睛——他怕自己演不下去,露馅就完蛋了!
“还难受吗?”鹤楚自己搬了一张凳子坐在他床边,想要伸手试试他额头烫不烫,却被青钰躲开,饶是他这样的好性子,也忍不住有些恼火了:“下次想见我,直接过来就好了,为何要用生病这种借口呢?”
青钰没想到自己才刚开始装,就被鹤楚识破了,他本着破罐子破摔的心思还想继续装一装,就听鹤楚道:“一定要这样咒自己吗?”
“我没有!”青钰也来了气,一翻身从床上坐了起来,他目不斜视地盯着鹤楚,丝毫没察觉到自己的手一直在发抖,“我……我昨天是真的生病了的,今天才刚好而已。”
他越说,心里就越虚——他说的倒都是实话,只是刚才也的确有想要借着生病的由头从鹤楚这里讨些什么的心思,他也不知道该讨些什么,先讨着再说。
青钰看着眼前这个不知不觉比自己高了的家伙,想起不久之前他还像个小孩儿似的在鹤楚面前炫耀自己算盘打得多么好,转头又是一句一个鹤楚哥哥。
他看不懂鹤楚这个人,和那些账目或是金银珠宝不一样,那些他一眼就能看出来价值多少,是真是假,拿到手里又该用什么样的话语将这些东西卖出去,卖出去多少能有多少的利润……鹤楚让他看不透。
从小到大他一直以为自己是把鹤楚当哥哥看的,毕竟自己不过比鹤卿大半个月,也算是天天跟在鹤楚身后吵嘴长大的,如今他也快要成年,然而不久之前的一场梦让他整个人都慌了。
青雀告诉他这是很正常的现象,到了年纪或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都可能会梦见这些人,可当他将梦中的场景告诉青雀之后,这个平时吊儿郎当的父亲竟然意外正经起来,思考半天后蹦出来一句:“你看上凤主家的看法了啊?他可不好追啊。”
“那,那父亲你是怎么追到爹爹的?”青钰看着青雀平日里和孔朔感情也算是如胶似漆,生出了想要讨教一二的想法,结果青雀沉思半天忽然道:“当年是你爹追的我啊。”
青钰:“……”
从那之后,青钰的生活就像是陷入了一个漩涡,他还是照例每天跟着孔朔去生意场上,小小年纪就能与那些老油条在嘴仗上打个来回,回来之后算账到半夜,等到躺上..床时,一切就没有那么按部就班了。
他在梦中总是能遇见各种各样的鹤楚,有温柔对着他说话,哄他入睡的鹤楚,也有冷着脸问他这礼物多少钱,贵了我可不要的鹤楚,还有牵着他的手,带着他去买糖葫芦的鹤楚……各种各样的鹤楚快要把他折磨疯了,他只好再次找到青雀寻求帮助。
这一回青雀果然给他出了个主意——趁着鹤楚成年礼,送他个礼物试探一下他的心意。
礼物送了,心意也试探了,结果这家伙告诉他,已经有喜欢的人了,青钰就算再怎么精明能装,也绷不住心情了。
更别提回来之后就不敢再去找鹤楚,他不想听见鹤楚问他那天之后为什么不来找自己,也不想听见鹤楚和他说自己喜欢的那人有多么多么好……反正鹤楚喜欢的又不是自己!
青钰自暴自弃拉着被子重新躺回去,背对着鹤楚闷声闷气道:“反正也是余叔让你过来的,我现在病已经好了,你回去告诉余叔一声吧,过两天我再好一点,会上门拜访的。”
鹤楚坐在凳子上没动,没听见动静的青钰还以为他打算坐在这里看着自己出糗,更不愿意转身了,决定就这么和他耗下去。
“青钰,你成年礼那天,想要什么礼物?”不知道过了多久,青钰都快真的睡着了,忽然听鹤楚来了这么一句,他吓得一个激灵,差点没反应过来现在是什么状况,好半天才想起来还没回答他,赌气道:“反正你送的总不能比我送的还要值钱了吧?你都不知道我为了收集这些宝石费了多少力,我甚至还是自己打磨的,你……”
似乎察觉到自己说了什么不该说的,青钰立刻闭上了嘴,他一头缩进被子里,咬着唇祈祷刚才鹤楚什么也没听见——他怎么全都给说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