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我我…”张显宁结巴了,时奕微微瞪着眼,抬着胳膊,手腕上表发着光,从下巴往上照着,映得他脸白一块儿黑一块儿,怪渗人的。
“什么事?”时奕维持着原本的动作不动。
“没事儿没事儿。”张显宁找回自己的声音,挠了挠脸“嗯…路过!”张显宁想起来,大声说,“我路过!对,路过!”
一边说一遍摆手,一边转身快速离开这个角落。
时奕咽了口口水,被张显宁这一打岔,他心跳恢复了正常速度,再低头说话,语气都平静了下来。
“谁?”韩堂那边很久没有出声,不知道时因为被时奕的话吓到了还是察觉到时奕这边来了人。
他们其实还没有说上几句话。
我是时奕。
我知道。
我……
你不是在上晚自习吗?
嗯。
特地给我打电话?怎么了?
没什么,我想你。
“韩堂?”时奕试探着喊了一句,张显宁吓了他一跳,不自觉放低了声音。
“嗯。”韩堂回答,语气平常,“你同学?”
韩堂果然听见了。
“嗯,走了。”时奕说,抬头看,张显宁开始小跑起来,没一会儿就彻底离开他的视线。
“你现在在那儿呢?”韩堂问。
“外边。”时奕说完觉得有点儿生硬,顿来一下又补充,“操场旁边的林子里。”
韩堂那边又沉默了,时奕把手表靠在耳朵边,听见韩堂好像轻轻的叹了一口气。
“韩堂。”时奕又喊。
“别没大没小的啊。”韩堂语气里有了些笑意。
“哥。”时奕犹豫了两秒钟。
“……”
“我想你。”
“我听见了。”
“那你呢?”时奕有些笨拙地调大了手表的声音,用力把它凑到耳边,韩堂那边安静的要命,一点儿声响都没有。
时奕觉得自己像一个小丑,又生气又委屈,他薅了手边的一把叶子,重重地扔在地上,越是这样越是难受。
韩堂还是不说话,他把手表拿下来看,电话没有挂断,盯着上面跳动的数字。
“高老师说我最近状态不好,成绩又下降了,刚才找我谈话,我写不进去作业。”
时奕把手表凑到嘴边,自顾自地说。
“我以后不给你打电话了。”
说完,时奕挂断电话,握着手表,慢慢蹲下,脑袋深深埋进膝盖里,直到腿麻得快没知觉了才撑一把地,慢慢起身。
他把手表揣进兜里,一瘸一拐的回到教室,剩下的晚自习,一道题也没写进去。
——
“同学!”韩堂猛地抬起脑袋。
“图书馆要关门了,回去休息吧。”
“不好意思。”韩堂下意识看了看四周,果然只剩下他一个人,他一边说,一边麻利收拾起自己的东西。
“没关系,不着急。”那人看韩堂动作有些急,温声说道。
闻言,韩堂放慢了动作,礼貌地对面前的人点了点头。
“呵呵。”那人没有走开,“你今天状态不太好呀,遇到什么不好的事情了吗?”
“嗯?”
“你每次来图书馆都在这个位置,经常来,一坐就是一下午,我一直在这里工作,对你印象很深的。”那人笑着给他解释。
韩堂了然,冲对方点点头,不再说话,那人见韩堂不说话也不介意,转身离开。
韩堂收拾好东西,背上书包,埋头朝大门走去,又遇到刚才那个人。
“再见。”韩堂主动打招呼。
“再见!”那人愣了一下,韩堂笑了笑,快步离开,走出去两三米远,后面突然传来一声,“一切顺利。”
他脚步顿了一下,没有回头,继续往前走。
三月份,XX市入夜之后还是很冷,尤其是深夜,韩堂只穿了一件厚外套,冷气直往他衣服里钻,他整个人缩在一起,机械地迈着腿。
赶在寝室关门前三分钟回到宿舍。
“靠!你再不回来我就要打电话报警了。”章文大喊。
“谢谢。”韩堂放下书包。
章文立马就察觉到不对劲,不是他忽然打通了任督二脉,而是韩堂语气和平时差得太大了。
韩堂把书包里的资料拿出来整理好,抬头就发现寝室安静下来,章文和蒋牧川都在看着自己,这样的情况不是第一次出现,他知道是为什么,但也无力解释。
拿上洗漱用品,浴室很快传来哗啦啦的水声。
“情况好像变严重了。”章文稍微压低了些音量。
蒋牧川若有所思的点头。
他们是韩堂结束的第一个周末察觉到这点儿异常的,韩堂那天一直待在寝室,不说话,关注手机的频率比平时高了很多,周日的下午也反常的没有打电话,晚上李易天约他一起去图书馆也拒绝了。
接下来的几个周都是如此,平时表现的挺正常,只有周末这一天,会频繁的看手机,又不打电话,用脚指头都知道,和那个传说中的弟弟闹矛盾了。
“这矛盾闹得挺严重啊,一个月了,还没和好呢?”李易天拉开帘子,露出个脑袋,同样压低声音道,“要不要问问?”
“人家的事情我们不好问啊。”章文也皱着眉。
“他这么憋着也不像回事儿啊,指望他张嘴问还不如指望母猪上树。”李易天看起来挺担心的。
“啊…”章文一脸纠结。
“牧川你觉得呢?”李易天问蒋牧川。
“问问吧。”蒋牧川没怎么犹豫就说,“他那弟弟应该是他很重要的人。”
“肯定是啊。”章文用力附和,“他天天盯着手机生无可恋那个样子,不知道的以为失恋了呢。”
“那就问问。”李易天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