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的另一边是什么?
山。
除了山呢?
树,河,房子...
那是什么?
曲水。
曲水街?
嗯。
蜿蜒的盘山公路上,一辆白色的小轿车正徐徐前进。
深冬,天阴得厉害,寒风呼啦啦地刮,要把人脸皮刨掉一层的架势很足,其实外头气温甚至没到零下。
“家里空调关了吧?”说话的男人只穿了件高领的毛衣,车里面暖气很足。
“关了。”副驾上,另一个男人回答:“都要到了才想起来问。”
“呵呵。”韩堂笑了笑:“起太早,有点迷糊。”
“累了吗,我来开吧。”时奕接过话。
“都要到了才想起来问。”
“懒得和你说。”
时奕抱着胳膊,不吭声了,韩堂往旁边瞥了一眼,脸上带着淡淡的笑意,这么多年了,论斗嘴时奕还是比不过他。
一边想着以前的战绩,韩堂一边打了个哈欠,其实不是起得太早,而是睡得太晚。
两人昨天晚上闹得晚了些,每到这个日子他们心里都会默契的产生一种难以言喻的郁闷,排遣的方式就是不断交换体温和汗水,事后再肉贴着肉,相拥而眠。
“你休息一会儿,我来开吧。”
“不用,这条路我闭着眼也能开。”韩堂拒绝,时奕精神未必比他好多少,他知道。
闻言,时奕不再坚持,这条路,他们确实熟得不能再熟,很多东西都在变,这条通往曲水的路倒是没什么变化,中间的黄漆淡了又补,补了又淡,两边许多土地都荒废了,长满了杂草。
韩堂甚至看见了几座丢弃的房子,去年回来的时候都还有人住,只是一年的时间,再路过,已经完全变了样。
这时候,车子转了个弯,视野徒然变得开阔,一大片灰蒙蒙的天空映入他们眼帘,往下,视野里闯进一块不规则白色。
没等分辨出那是什么,车子继续拐弯,它又被大山藏起来。
“到了。”
“嗯。”
十几分钟后,车子缓缓停下,这里是一片特地规划出的小停车场,白色的边框磨损的厉害,往前走要进到小街里的人都会把车子停在这里,空位不多,两人费了些功夫才把车子停好。
后备箱里东西他们两个人,四只手堪堪拿完。
保健品,衣服,吃食...
最贵重的是两个按摩仪,加起来有小三万块,往年这样的‘金贵’的东西他们是不敢亲自带回来的,就怕时江明气上头连箱带盒给他们扔出门外。
今年,时湘湘提前给他们打了电话,说老两口态度有些微妙,他们可以加把劲,说不定能成功进门。
“堂堂?”一段路不长,天又冷,两人没想到还能遇见出门的人。
“高大伯。”两人打招呼。
“回来过年呐。”高大伯笑眯眯问。
“嗯。”
“快去吧,天冷的很。”
“嗯。”
两人没再说话,闷头向前走,没过多久,两扇陈旧的玻璃门出现在他们眼前,上半截是布满灰的卷帘门。
时奕把礼盒转移到一只手上,推开门,等抱着两个大箱子的韩堂也进入,和上门把冷气关在门外。
两人没有出声,也没有移动,就这么站在门口。
屋子里的三人都在,时江明,刘林芝,时湘湘正围着桌子看电视,但依旧静悄悄的。
“到了?过来坐。”时湘湘像是才发现两人,停下手里的动作,刘林芝也看了过来,眼神是说不出的复杂,时江明依旧在看电视,动也不动。
“爸,妈,我们回来了。”时奕试探着开口,韩堂跟着叫了声人:“时伯,林阿姨。”
“快过来吧。”刘林芝终于出声,不知道是不是错觉,韩堂觉得她的声音有些哑。
把大大小小的盒子放在角落,两人到沙发旁坐下,中间隔着一个人的距离。
房间里只有电视机的声音,里头的人不知道在说什么,语气欢快,满脸的笑容,韩堂觉得有些呼吸不畅,手心开始冒汗,幸亏时湘湘打破了尴尬。
“开车回来的?”
“嗯。”时奕回答。
“停车场那里?”
“嗯。”
“居然有位置,我回来的时候都停满了,等了两天才捡着空余的车位。”
“我们到的时候刚好有车位。”
“运气比我好。”时湘湘笑了笑。
“你什么时候...”
时奕话还没说完,时江明忽然起身上楼,留下了被打断对话愣住的几人。
刘林芝讪笑一声:“不用管你爸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