念钦心里乱成一团麻，大脑甚至有些空白。见他没有反应，安维夏有些疑惑，收回手看着念钦，不知道他怎么回事。突然地，念钦低下头，手撑住额角片刻，抬起头笑一下，却是看着广场中间的喷泉，“我们走吧。”

“走吧。”

纱布隐匿之下，伤口崩裂。

“对了，你的外套在我那里。”念钦垂眼看着地面，“等会儿回去的时候我拿给你。”

“好。”

'哗啦——'

起风了，地面的影子变得杂乱无章，他终于掀起眼看，暖黄色的光透过树隙洒落，倒是温暖。享受着片刻自然带来的宁静与温柔，心情也被晾干，隐隐发热，带着些暖。

“跟上我。”念钦听到他的话闻声望去，看到站在阳光下的安维夏，对方还带着若有若无的笑意。

他为什么在笑，念钦心里想着，突然想起一个问题，安维夏可能这样对他笑吗。

自然是不可能。

安维夏站在前面等他，半天念钦都没有跟上来，他往回走，看到念钦冷下来的脸，暗自揣测是不是又有哪个前任找到他要钱了。刚要问他怎么了，念钦就越过他往前走。

安维夏：？

自己刚才好像没有惹他，但念钦像是看不见他一般，冷着张脸抬脚往前走，走得有点快，安维夏让他等一下，他也不理。最后他拽住念钦的衣服对方才停下，一脸茫然地回头看，发现是他的时候还有点不可置信。

自己又不是珍稀物种，有什么惊讶的。他在心里抱怨几声，喘着气问他：“到底怎么了，你是有事吗？”

“没有。”念钦看他额头上薄薄的汗水，走到旁边的便利店去给他买水。他顺便买了包糖，拆开后塞进口袋里，拿一颗给安维夏，“吃吗。”

“谢谢。”安维夏接过水和糖，犹豫着问他：“你刚才是遇到什么事了吗，感觉你不太对。”

“没有，只是没听到你叫我。”念钦歉意地笑笑，“我们去前面吃饭吗？”

“走吧。”

走出餐厅后念钦突然提议去超市逛逛，安维夏没有拒绝，和他一起去超市里面。经过零食区时念钦走过去挑了几包糖，安维夏看着购物车里唯一的几个商品，忍不住问他：“你很喜欢吃糖？”

念钦也被问得一愣，那是完全趋于下意识作出的选择。他又放回去几包，“没有很喜欢，就是习惯了。”

“糖这种东西还是少吃点比较好。”安维夏挑一盒速溶咖啡，又拿一盒草莓，“水果也是甜的，你可以吃这个。”

“嗯？可以。”念钦把那盒草莓放进购物车，又多拿一盒，“其实我挺喜欢吃草莓的。”

“我高中的时候有一个学长，对我挺好的，他经常给我带。”

安维夏佯装不知道：“你是哪个高中的？”

“北林附属中学。”念钦垂着的手往后指，“就是那个方向的北林五中。”

“那……”他手指微蜷，“你还记得那个学长吗？”

“当然。但是后来没有再遇见过他了。其实我一直都很想跟他说一件事情。”

念钦没有认出来，也是在意料之中。安维夏装作随意地问他：“什么事情？”

“我很喜欢他。”

心脏被紧紧捏住，再被挤压。遗憾，惋惜，欢喜，苦涩，无可奈何。

“你觉得如果你告诉了他，他会是什么反应？”

“我不知道。”念钦认真思考着，随后唇角弯起弧度，眼睫微垂，难得流露出温柔，带着些许留恋，“但是不管他什么反应，我都想告诉他。”

“可是他提前离开了，没有告诉我。我听别人说，他是在第二天走的。不过他真的有点奇怪，别人告别都会郑重点，然后再拥抱什么的，上演'情深'戏码，但是他只给我留一个袖章，说什么……”他顿住，“怕丢了，让我等他回来拿。”

没有说怕丢什么，也没有说什么时候回来拿。

“都已经是以前的事了。那你怎么办？”

“什么怎么办？”

“他让你等他拿，但他不是还没回来吗？你还把东西留着？你打算留到什么时候。”

“留着呗，就当个念想。”

看着他现在的样子，安维夏有一瞬间想告诉他事实，但是他忍住了。现在这种情况，无异于审判定刑。算了，他告诉自己，也给自己留个念想吧，最后一次。

“如果你现在遇到他，你还喜欢他吗。”

最后一次，只要这一次。

念钦没有正面回答他，只是说：“没人能保证自己不会改变。”

“但是如果是他，我可以试着去改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