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将目光转向床侧的屏风,那上面搭着的衣服——看样子应该是柯延的,屏风后面,似乎有一个浴桶,里面坐着一个人。
这是柯延吗?
齐意探头探脑地走过去,发现浴桶里确实躺着柯延。
昏迷不醒的柯延。
□□的柯延……
“啊!”齐意喊出了声,本能地捂住了眼睛。
说出来大家可能不信,就连齐意自己都难以相信,她谈过如此多的男朋友,却从未亲眼见过裸露的异性。
因为那些男朋友全都在进展到这一步之前,就已经出局了。
齐意,你冷静一点,这点小场面算什么,不就是没穿衣服的男人吗?面前的可是柯延!多少延长线求都求不来的福利啊!干嘛要害羞?
经过一番心里建设之后,她缓缓挪开双手:□□的柯延仍旧昏迷不醒。
她朝浴桶迈了两步,别过头,晃了晃柯延的臂膀,“喂!醒醒!起床了!”
她这一晃直接让柯延滑到了水里。见状,她又立马把他捞出水面。
柯延的脸色略显苍白,似乎已经泡了许久。她探了探他的鼻息与脉搏——都还在。
她又唤了几声,仍旧毫无反应,看这样子,他暂时是醒不不过来了。不管怎么样,先把人从桶里弄出来吧。
齐意费了好大劲才把人送到了床上,柯延身上好几处地方被磕得青一块紫一块的。
而她累得喘不上气,顺势就摊在了柯延的旁边。
等缓过来一些后,齐意侧头看向身旁的柯延,不知不觉间就看呆了,不由心中赞叹:这家伙的侧脸真是绝了!
不对,现在不是犯花痴的时候,得想办法让他醒来才行。
可自己一没有灵力,二没有仙丹,怎么才能弄醒这位呢?齐意思量再三,决定还是用最古朴的办法——看医生。
她给柯延找来干净的衣物穿上后,就到附近的医馆去请大夫。
齐意看着眼前这位据说是岱舆第一的妙医圣手的白大夫正愁眉不展地给柯延把着脉。
她焦急地问道:“他怎么样了,大夫?是不是病得很严重啊?”
白大夫头发和胡须都变白了,他的皮肤也很白,真是人如其姓。他虽然上了年纪,可精神状态却一点儿也不显老态。
他双目微闭把着脉,摇头叹气,然后起身扒开柯延的眼睛看了看瞳孔,他准备掀开被子,但捏着被角停止了动作,回头对齐意说:“男女有别,姑娘是否需要回避一下?”
齐意心想该看的不该看的都看过了,何况现在的这个柯延还是穿着衣服的,加上担心柯延的状况,便编谎说:“没事,大夫,他是我相公,不用回避。”
白大夫点点头,将被子掀开后,在柯延全身上下几乎都按了个遍,而后对齐意说:“他并无大碍,我现在试试用针促醒。”
听大夫这么一说,齐意长吁一口气,刚才看白大夫摇头把脉,以为柯延没救了呢。
白大夫扎完针,他的小跟班开始帮忙收拾医具,似乎是在准备离开。
齐意赶忙问:“白大夫,他多久能醒过来?”
白大夫无奈摇头,“不知道。”
“不知道?!”齐意瞪大双眼,“不是说他没大碍吗?扎完针不是就能醒过来吗?”
白大夫挑了挑眉,说话声音中气十足:“老生何时说过他扎完针就能醒过来?”
齐意在脑子里回想了一下,白大夫说的是促醒,确实没有说过什么时候能醒来。
“那他既然没病,怎么就一直不昏睡不醒呢?”
白大夫再次摇头,“现下不知病因,老生唯一能做的就是每天过来给他扎针促醒。”
“每天?!也就是说他有可能永远都醒不过来了?”
白大夫点点头,“十有八九吧。”
“十有八九?!”齐意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这柯延怎么好端端的就要成植物人了?
难道昨晚真的有妖魔来过林府,吸走了柯延的魂魄?
“白大夫,那有没有可能,”齐意顿了顿,“他中了邪?所以才会昏迷不醒?”
闻言,白大夫立即露出了不悦的神情。
这神情,齐意见过,就和齐卉新那些同事听到病人家属不信科学,偏信封建迷信的反应如出一辙。
齐意解释道:“我们家昨夜无缘无故地丢了两个人,这是很有可能发生的事。”
“既然如此,”白大夫慢条斯理地答道:“这就不在老生能力范围之内了。”
说着,他便往屋外走去。
齐意连忙追上去,却被白大夫的小跟班拦了下来:“我师傅平生最恨怪力乱神之事,你刚才那样问,是犯了他的大忌,以后还是另请高明吧!”
“可白大夫是岱舆最好的大夫,还能去哪儿请高明?”齐意问。
小跟班摇摇头,瞥眼见白大夫已经走出院门,急忙行礼告辞后匆匆离去。
齐意不知所措地站在原地,此时连风也来捣乱,从屋外钻进来,吹得她额间的发丝乱窜,令她思绪更为混乱,最后却都只能化作一声轻叹。
她转身走到柯延的床边,见他昏睡不醒的样子,想到也许他就要从此长眠下去,心情复杂而无助。
柯延……不会是回去了吧?
一想到这,齐意就更加沮丧了,要是柯延真的回去了,自己没有灵力,在这个世界生存都会变得困难,更别说通关打怪了。
如果他真的回去了,那自己是要救他不救?
他好不容易回去,若是把他救醒,让他又回到这个游戏世界,那柯延还不得恨死自己。
若不救,那万一他没回去,反而因为自己没救他而彻底死在了这个游戏世界,自己岂不是成了罪人?
现在,柯延的生死完全掌握在她手里,顿时觉得一块责任重石压向了自己。
思索良久,仍无头绪。齐意身心俱疲,最终决定什么都不要想了,回屋躺一会儿,说不定,一觉醒来,柯延自己就醒了,南玉他们也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