夔牛倒地，变幻成人形，身姿婀娜的虚弱地趴在地上，楚楚可怜的人样，难以将她和浑身是腿的夔牛怪物联系在一起。

“既然你们不是天尊的人，我烈青与你们就无冤也无仇，何苦逼我上绝路？”她的声音虚弱但不是锋芒，“若你们是想为那些丧腿之人报仇，那我还给他们便是。”

她轻轻挥了一下手，地上散落的腿瞬间聚拢，整齐地堆在她面前。

“你们放我一条生路，我保证以后再也不会出来害人！”

齐意忍不住笑了：“这要是在电视剧里，我们信了你的这些话，观众都会骂我们的。”

柯延抿了抿嘴唇，忍着笑意。

只有一旁的南玉听得一头雾水，“电视剧？那是什么？”

“这电视剧啊，只有我家乡才有，就跟……就跟灯影戏差不多一样的东西。”齐意解释道。

“哦，灯影戏啊！”南玉恍然大悟，随即义正严词地对夔牛说：“就是！你害了那么多人，不受一点惩罚就想我们放过你？未免也太过天真了些……”

烈青听到南玉这么说，微微愣神，忽然哈哈大笑起来，“是啊！我就是太天真了，当初天尊也是这么说我的。”

“天尊？”对于烈青三番几次提到的这个天尊，南玉有些不解。

齐意抱着双臂，朝南玉的方向歪了一下脑袋，说道：“她之前也在我面前提到过这个天尊，还问我天晔怎么会在我这里。你不是说天晔曾经是御雷天尊的法器吗？所以我猜她口中的天尊应该就是这个御雷天尊。”

“哦！”南玉恍然，“当年御雷天尊飞升上神之前曾与蚩尤为敌，蚩尤是主兵之神不易对付，御雷天尊便用夔牛制作了八十面夔牛鼓，那夔牛鼓一震五百里，连震三千八百里，以此击败了蚩尤。”

他看向烈青：“难不成，你就是那只夔牛？”而后他又摇摇头，“那只夔牛皮都被扒了，骨头也被用来做成了鼓槌……”

烈青的目光落在前方的虚空中，在空无一物的地方似乎看到了种种过往的景象，“是啊，他扒了我的皮做成了鼓，拆了我的骨做成了槌，这些都是我自愿的！”

“这你都能自愿？你喜欢御雷天尊？”除了爱情会令人如此这么不理智之外，齐意也想不到其它的理由了。

她交往过的男朋友不在少数，但都只是图新鲜，最多也就停留在喜欢的程度，这种为爱牺牲的行为在她眼里是十分愚蠢的。

“喜欢？”烈青哂笑，“我怎么敢亵渎天尊！我不过是他的坐骑而已，我追随天尊多年，对他忠心耿耿，为了能待在他身边，甚至放弃了飞升的机会。”她的声音逐渐低弱，“当年他和蚩尤……大战，胜负难分，还受了很重的伤。我心知……那场战争对他来说……至关重要，当他告诉我，我可以帮他时，就算要……被抽骨扒皮……我也毫不犹豫地答应了。

他对我说……他会保护好我的元神，等他飞升后……再设法重塑我的……肉身。之后……他也一直把我的元神……带在身边，一直到……他被封为……御雷……天尊。”

烈青说话断断续续的，显得十分吃力，她颤颤巍巍地抬起手从她太阳穴的位置，将自己封存已久的痛苦回忆抽了出来，轻轻投向空中，一个像全息投影一般的幻影渐渐清晰地浮现咋众人眼前：

一个蓄着胡须，长相英气的中年男人正表情凝重地看着他前方闪耀着的一点绿光，“我已为你找到了新的肉身，是一只快魔变的夔牛，等我灭了它的元神，你就可以附在它的肉身上了。”

“太好了！谢谢天尊！这样我就又能当你的坐骑了！” 绿光兴奋的舞动着，声音像一个快乐的少女。

天尊眉头微皱，说：“我已有应龙当我的坐骑了，你得到肉身后还是不要留在天界，毕竟你还没有飞升。”

绿光顿时停滞在空中，失落地问：“天尊是不要我了吗？”

天尊用慈爱的眼神看着绿光，说：“不是不要你，你原本就是自由的，为了帮我，毁了肉身，才让元神困在这里。如今你有机会得到肉身复活，就可以去过你想过的日子。”

绿光半晌后才回应道：“天尊是不是嫌弃我夔牛的肉身只有一条腿，没有应龙的四条腿好看？我想过的日子就是能时时刻刻待在天尊身边，若是得到肉身后要我离开，那我宁愿永远不要肉身。”

“没有肉身帮你汲取天地之灵，你的元神也会很快消散。烈青，听话！得到肉身之后，你最好回到海里。这些年，你的元神没有身体容纳，已经开始变得虚弱。我答应你，我有时间会常去看你的。”

幻影一暗，转而出现的是波涛汹涌的海面，天空翻滚着低稠黑沉的云团，狂风暴雨中电闪雷鸣此起彼伏。

一只夔牛破水而出冲向高空，随即被几道银色的电光包裹住，夔牛发出痛苦的惨叫后变成人形，而后被狠狠地抛向海岸。

等等，那电光的形状跟颜色……

齐意低头看了眼手中的天晔。

此时，幻影中出现一个身着黑底银边铠甲的少女，她手握电光悬在空中，超长的闪电光线蓄势待发地盘旋在她的身侧，气势凌厉，杀气腾腾。“你这妖孽！天尊一而再再而三地饶过你，你却不知悔改，仍旧在这里兴风作浪，乱施雷雨之术，残害多少无辜的海边村民！今天我就要收了你！”

“果然是天晔！”齐意仔细辨认后，确定少女手中的法器就是天晔。

“天尊不是说他会来看我的吗？他言而无信！” 幻影里的烈青伤痕累累地趴在地上，愤恨地低吼着。

“你也配？为了引起天尊的注意，你干了多少丧尽天良的事情！这次天尊不会再放过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