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云澜苦涩道:“兄长他,魔气入体,伤了经脉。”
秋七的医术要比他好,回来的路上曾向他透露,恐怕会留下暗伤痛症,遗患无穷。
他虽觉得孟芜亲近,但兄长受伤终究是百废城内部的事,不好拿出来说,因此暗自隐下。
只是傅云澜不知道,他不说,孟芜也清楚发生了什么。
当下大为不解——他分明在岭中君自爆前抢先燃尽了它的魔气,为确保能把岭中君烧得干干净净,他还勉强自己连发了七支箭……
傅雪溪居然还是受伤了??
岂不是说他忙活了半天全白干,他耳中的刺痛、还有这一身的虚软酸痛的罪,都白遭了?
孟芜很难接受,掀了被子道:“大公子现在在哪儿?”
傅云澜见他要下床,连忙将他按回去,说道:“兄长现在在城主府中,我爹娘正在为他疗伤,孟公子就是现在去了也见不到他。”
孟芜顿住:“……”
之前他以为劝服傅云澜就可以避过岭中君,结果岭中君被邹敏言惊醒了。
然后他以为可以料敌先机,阻止岭中君自爆,让傅雪溪避开痛症,最后还是失败了。
难道……原书里的剧情是不可违逆的吗?
傅云澜见孟芜怔愣,以为他被自己说通,又道:“孟公子身体不似寻常修士强健,还是先好好休息吧。”
*
城主府,密室。
脸色苍白的傅雪溪躺在一张石床上,胸口起伏,呼吸平稳。
脚步声从外面的走廊上响起,几息之后,密室的石门划开,有人走了进来。
百废城城主傅若真盯着躺在石床上一动不动的俊美少年,斥道:“你真是好大的胆子!”
傅雪溪不为所动,浑似全然昏迷,对外界的人事都不知悉。
傅若真冷笑一声,横臂勾指,挂在墙上的鞭子飞至他手中。
鞭子由精铁编制,上面满是倒刺,有陈年血迹沾染其上,留下些许暗色痕迹。
傅若真振臂,长鞭飒地甩过,抽向石床。
原本沉睡的少年倏地睁眼,轻轻一拍,人便翻转,轻轻落在了地上。
长鞭砸上石床,完全没收力,竟将石床抽裂,激起石屑尘埃。
可以想见若这一鞭抽在人身上,非将人抽得皮开肉绽不可。
“我不懂,”傅雪溪的目光穿过被激起的石粉,长眉下压黑亮眸中尽是讽刺,盯着自己的父亲,声音冷峭,“我未做错事,父亲为何罚我?”
傅若真对上他的目光,品出他眼中的不屈与质疑,胸口腾然烧起火来。
“未做错事?”
傅若真语调怪异,似是在强压怒气。
他看着傅雪溪,眼神却像在看不可救药的异类,缓声道:“我问你,永义城的少城主,可是你伤的?”
傅雪溪毫不避讳道:“是。”
傅若真问:“悔否?”
“不悔。”外人面前孤冷如仙的傅雪溪在此刻,显出几分少年人的桀骜与叛逆。
他知道山雨欲来,呼吸微滞,面上不显,迎着傅若真的眼神,继续道:“那等蠢人合该闭嘴,我犹嫌脏了剑鞘。”
“好,好,”傅若真被气笑了,连道两声好,语气骤戾,举鞭指他,“那我问你,你假作被魔气所伤,将痛症宣之于众,置百废城、置我与你娘的颜面于累卵之上,又该不该罚!?”
垂在身侧的手遽地收紧,傅雪溪抿了抿唇,没有说话。
傅若真脸上厌憎越发浓郁,厉声道:“逆子,跪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