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待总会让人感到绝望。

好久好久，终于，轮到她了。

李亦乐动作都不敢太大幅度，憋尿的感觉真是太难受了。

她进去随手关了门，里面是一个微卷短发体态丰腴的女医生，眉目和蔼，李亦乐紧张的心情稍微缓解了些。

她躺下一张床，医生倏忽撩起她的上衣，李亦乐下意识地就又盖了回去。

医生看到她这猛如虎的操作，忍不住笑了，柔声柔气道：“小姑娘，别紧张，不痛的。”

脑海中浮现出一条待宰杀的鱼。

横一刀竖一刀，早死早超生。

李亦乐将手放两侧，深呼了口气。

随后，感觉肚皮被一按，尿差点喷泄而出，她倒吸一口气，忍住了。

一个冰凉的探头在腹部滑动来滑动去，李亦乐想象那膀胱就是一个装满水的气球，挤压这边，水咕噜跑到那边，碾压那边，水又咕噜滑到那边。

从来没有这么一刻想上厕所。

憋出痛苦面具，不用想象都知道她现在五官是狰狞的，满脑子想的是厕所，倒没仔细听医生在讲什么了。

检查完后，她立刻往厕所方向奔去。

当场拿了各项报告的结果，挂了一个专家号，两人去找专家看诊。

对着那一堆堆专业术语和数值，李亦乐也看不懂，不过从专家严肃的脸中，可以看出结果不太乐观。

半晌，专家终于抬起头来，“啧”了声，又叹了声，那凝重的表情让她不由得怀疑自己是不是得了绝症。

专家：“手伸出来。”

她还是第一次看中医被人把脉。

专家：“舌头伸出来。”

专家看了看，问道：“月经规不规律？”

被问及这么私密的问题，李亦乐的脸一下子腾起两片红晕，抬头看了看旁边的苏越，想让他走开。

专家见惯了这世面，淡淡说道：“你老公听听也好。”

“不是老公。”李亦乐赶紧澄清。

“我听听，看看平时有什么要注意的。”苏越很是上道地说。

【你一个大男人要注意什么？】李亦乐在心底吐槽。

“月经来得规不规律呢？”专家追问。

后面还有好多人在排队，李亦乐也不好意思再忸怩浪费时间。

“不是很规律。”她答道。

“血是什么颜色的？”

“暗红色的，还有血块。”

“经期除了肚子痛还有什么症状？”

“还想吐，上厕所，冒冷汗。”

“有没有同房过？”

“……没有。”

……

“你这个是多囊卵巢综合症，平时一定要多做运动，少吃油腻辛辣、重糖重盐的食物，还要保证充足的睡眠，现在好多年轻人，都是熬夜把身体熬坏了，你如果继续这个状态下去，可能到时很难受孕……这样吧，我再开些中药给你，先喝一个月调理一下。”

“之前喝过了。”提起中药，李亦乐有些发怵。

“那是经期喝的，这个在经期后喝，不一样。如果你觉得煎煮麻烦，也有西药颗粒的，不过药效可能没有那么好。”专家说道，“你看要哪种？”

苏越：“那就都来开中药煎煮吧。”

专家在电脑上噼里啪啦打出一个药方，说：“拿着这个单子到楼下拿药。”

拿药一看，又是好几百。

哗啦啦，花钱如流水啊！

走出医院门，李亦乐整个人还是恍惚的。

她不由得感慨：穷人家真的生不起病啊！

电动车在医院门口不远处，两人并肩走着，突然听到一声急促的轮胎摩擦地面噪音，他们往后一看，一辆小车失控般疾驰而来。

原来电视演的都是真的，车撞过来的那一刻，脑海中知道自己要逃，但是脚就像被钉住了，瞳孔装满了惊恐。

几乎是一瞬间的事，李亦乐感觉身子被用力一拽，车从身旁呼啸而过，苏越将她搂紧怀里，“嘭！”一声，两人重重摔下地面。

车子扬长而去。

真是惊险！

差一点儿，就差那么一点儿就被撞到了。

路旁被吓到的人纷纷指责，却又无可奈何。

车子开远了。

李亦乐起身，见苏越没动静，又蹲下身拍了拍他的脸：“能起来吗？”

心慌慌。

“苏越，苏越。”

他后脑勺渗出血来，在干燥的沥青地面晕染开一小块，渐渐的，形成一大片，红色的、刺眼的。

这一刻，心脏好像停止了跳动。

天地间恍若就剩她一个人，耳边充斥着各种谩骂——

“你这个扫把星！”

“晦气！”

“谁靠近你谁倒霉。”

“你爸就是被你克死的！”

“走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