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亦乐：【有空】

苏越：【那就这么说定了！】

李亦乐看着屏幕沉思：怎么有一种掉坑里的感觉呢？

*

下午，客户来到公司，她和Boss先带人参观了一圈公司，然后去工厂看生产过程，最后到美容室体验了仪器效果，不知不觉天暗下来，到时间吃晚餐了。

大家相谈甚欢。

来到“鱼鱼鱼餐厅”时，苏越正坐在靠窗那处百无聊赖地看着外面人来人往，一眼就看到他们一行人进来。

【陪客户还真不是借口。】苏越赶紧侧过身，以免被发现。

他好像从没有见过这样的李亦乐，整个人好像散发着光，她弄了一头微卷发，化着精致得体的妆容，穿着一身小香风套装，显现出袅娜的身材，腿型修长，又白又直，配上一双厚底松糕鞋，气质优雅，给人一种干练随性的感觉。

这套衣服，好像还是大学时他让老余送给她的。

【还挺合适，穿上也好看。】苏越在心底窃喜，那种感觉就像自己送出的礼物对于别人来说是有用的，并没有放在角落落灰，对此是打心底的开心。

谈吐间不见一丝怯意，举手投足落落大方，自信从容，说话时会不卑不亢地注视着别人的眼睛，而且她的口语更标准更流畅了，很有都市女性的魅力。

当年那个畏畏缩缩不敢打扮好看、不敢穿漂亮衣服、不敢抬头看人的女生破茧成蝶，再不见往昔影子。

他为她这样的改变感到高兴。

苏越觉得她就该这样，自信、勇敢、美丽，值得这世上所有美好的东西。

他就在这餐厅坐了将近三个多小时，他们出来时聊得还很愉快，站在门口时又聊了一会儿，那几个老外终于驱车直去。

只剩她和一个西装革履的男生站在一起，两人在说笑着什么，途中她站不稳晃了晃，他伸出手想扶住她，可被躲开了。

那落寞的神情不难看出他对她有意。

苏越走出去，就听见她说：“不用送不用送，Boss你先回去吧，我等下和朋友还有约，就不麻烦你送我回去了。”

现在才晚上九点，还不是很晚，那个男生见她百般推托，最后也不再坚持，扬长而去。

李亦乐晃晃悠悠地沿着人行道走了好久，后来干脆把鞋脱了拿在手上，来到一个公交站牌前，凑近看了看，随后坐下来，头往后仰靠在广告牌上，整个人显得无力又颓丧。

刚才那个意气风发的样子仿佛不过是她戴上的一张面具，落幕了演员也下场了。

不一会儿，一辆公交到站停下，她拖着疲惫的步伐上了车坐下，脑袋软趴趴地靠在窗户上，散乱的头发遮住了脸庞。

公交车启动。

苏越开着车不紧不慢地跟着。

心有点疼。

她在想些什么呢？

为什么不开心呢？

公交车在一个菜市场停下，苏越认出这是她宿舍附近，所以根本没有约吧，不过是她拒绝的借口。

他看着她下车，穿上了鞋，低垂着头，如鬼魅晃荡人间，突然她放快了脚步，来到一个垃圾桶旁边，扶着腰呕吐起来。

苏越赶紧靠边停车，走过去：“你还好吧？”

李亦乐抬起头，慢慢拨开额前的长发，眯着眼凑近看了看，晃了晃脑袋，似乎想不明白他怎么会在这里：“我记得……下次再请你吃饭。”

“嗯，是的。”

苏越这才注意到她眼眶红红的，闪着泪花。

“今天太晚了，下次再说。”

“嗯，好。”苏越正想抬手替她拭去眼泪。

“那你这次先回去吧。”

李亦乐说完感觉一股泛酸的味道涌上喉咙，又是一阵稀里哗啦的呕吐。

“我先扶你回去。”

“不用！我不用扶！我自己走！”李亦乐抬手抹了抹嘴巴，径直走开。

“那我看着你进宿舍再走。”苏越跟在她旁边，“不然我不放心。”

李亦乐站定了脚步，觉得脑神经像打结成一团，脑袋晕晕胀胀得厉害，偏还要集中精神去应付他，就觉得很烦，挣扎着叫起来：“我认识路，不用你不放心，你回家吧。”

“好好好，你自己回去。”苏越看她情绪激动，眼泪流得更厉害了，不敢再刺激她，停住了脚步，做出一个投降的动作。

李亦乐见此转身又摇摇摆摆地走了，途中撞了一下电线杆，“嘭！”一声听得他都头疼，只听见她嘟囔着：“你欺负人！”

然后她狠狠地将脑袋再一撞上去，又是“嘭！”一大声，她反弹坐到地上，登时不动了，肩膀一抽一搭的。

这一切发生得太快，苏越根本来不及阻止，赶紧跑过去，蹲下身，把她的头发捋到耳边，一眼就看到脑袋起了个大包。

她嘴巴长得大大的，眼泪犹如喷涌的泉水滔滔不绝夺眶而出，偏一点哭声都没发出，像要压抑着什么。

苏越还想安慰她几句，就见她手撑在地上站起来，一瘸一拐地往前走。

他就是想帮忙都无从下手。

她这是醉了还是没醉？

路边有几个混混模样的男生有意无意地看过来，抽着烟，白色的烟雾吐了一口又一口，嘴里时不时传来一些放荡难听的脏话。

苏越赶紧跟上她的脚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