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这……”一个留着络腮胡子的大叔头伸出来,“这是掉田里了。”
“是啊!”
“你们想去哪里?”
“能搭我们回启懿大学吗?”
“这……”大叔迟疑“这不顺路啊,我还急着回家呢。”
“我们也不是免费蹭车,这样,你看搭我们回去,给您路费一百块行不行?”苏越商量着。
“太晚了,回到启懿大学将近也要一个多小时,再回来,太晚了太晚了,我老婆也不放心。”大叔摇头。
“那我再多给点,两百块行吗?”苏越再次问道。
看那架势,若是男人还推脱,苏越是会一直加下去的。
【两百块!就怎么两百块花出去!比我坐火车回家的路费还贵!】
李亦乐暗吸了一口气,其实,再等等她也不介意的,万一再祈祷祈祷,还有好心人路过呢。
“这……”可见这数目还没打动大叔。
“那叔能借一下手机吗?”李亦乐打断了苏越接下来要说的话。
“算了算了,今天算你们好运碰上是我,两百就两百吧,上车,搭你们回学校。”大叔饶有道理地说,“若叫你们同学来接,还要麻烦别人,欠人家人情,况且也这么晚了,说句不好听的,万一也出了什么事故可担当不起。”
话是这么说没错,但是现在夜黑风高,两人又不识路,万一他拉我们走当猪仔卖掉了怎么办?
她向来是不惮以最坏的恶意来揣测人心。
当把这个忧虑跟苏越说时,他的态度很是无所谓:“不会吧,你不要把人想象得那么坏,看那大叔的面相挺淳朴的,应该不会是那等坏人,再说我们身强力壮,我也是练过的,不怕的,我现在冷得发抖,真的一刻都不想呆这了。”
见他们嘀嘀咕咕的,大叔问了句:“你们还搭不搭?”
“搭搭搭!”苏越赶紧回答。
就这样没了两百,李亦乐心里很不是滋味,毕竟在校这么多年,两元的公交满城跑,或许等天亮了找找应该能找到一个公交站,再等等也等不死。
她还想再讲下价,然而苏越见大叔答应高兴坏了,似怕他反悔般,手撑着车闸借力蹦上去,伸手出来催促着:“还愣着干什么,上来啊。”
得,他这态度,说什么都不愿意再下车了。
【算了算了,毕竟这事也不常有,就当破财挡灾了。】李亦乐安慰着自己,尽量不去想那两元和两百元的差距。
但愿他是个好人,没有什么歹意吧。
“那你的车怎么办?”李亦乐忧虑。
“明天再过来一趟。”苏越不受控制地打了个寒颤,现在他只想赶快回去把这黏糊糊的一身洗掉,哪里还管得了那车不车的。
也是没办法的事,毕竟三轮车并不大,装不下去,就是挤一挤,也抬不上去。
【算了算了,主人都不着急,不怕被丢,明天早早就过来吧。】李亦乐也不用他拉,扶着一跳就上去了。
“坐稳咯!”大叔说完,三轮车又“突突突”上路了。
这还是苏越第一次搭这种车,车身是泥泞的,湿哒哒黏糊糊的,许是运过家禽,一股挥之不去的屎味始终在鼻翼弥漫。
苏越难受得呕吐连连,后来差点都胆汁都呕出来了,实在没东西可呕,就在那抚着胸膛干呕。
“你还好吧?”可能是小时候闻惯了,李亦乐并没有觉得很难受,所以看他反应这么大,不死心地建议道,“要不要下车?”
“没事!我能坚持住!”苏越刚说完,又猛地呕了一声,他现在就只要一个念头,那就是回去。
“刚刚我才拉完一篮子鸡鸭送去我老丈人那边,车里是有些味道。”大叔回头大声喊道,“忍忍,我开快些,你们也少遭些罪!”
“那麻烦开快点!”苏越也喊道。
哪知速度倏地加上来,他一个抓不稳后仰,摔了一个屁股墩,车又不是平稳的,摩擦得□□火辣辣发疼。
她刚想去扶,又听他惊恐的声音响起:“我好像摸到了一坨东西。”
“什么?”李亦乐顺口接道。
他骤然把手伸到她的鼻子下。
是鸡屎!
而且是气味浓郁、沾上即余味长留的那一种,这种鸡屎在她老家有一个专有名词,叫「ma tang ji li」,形状是黄橙橙的稀状,一拉就是一坨,也不大块,但味道绝了。
李亦乐倏地一呕,在吐出口前捂住了,快速站起身扶着车栏头往外吐得稀里哗啦,等感觉把胃里的东西都吐完了,她还是犯恶心。
“你这人怎么这样?!”李亦乐恨恨地说道。
“我不太确定是不是鸡屎,没想到还真是。”苏越心虚地说道。
“呕~”
“呕~”
于是一路上两人跟唱二重奏一样,“呕”声此起彼伏,简直绝了。
两人站起身,扶着把手紧紧的,车里一抖一抖的,站在上面,人也一颠一颠的,若再加点音乐和灯光,就可以现场来一段迪斯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