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沁淇在李亦乐回来没多久也回到了宿舍,她是由董诗雅搀扶着的,那虚弱无力的样子,好似得了一场大病或被人欺负狠了。
可是,她只是被泼了东西,没受半点皮肉之苦,也好意思扮出这副可怜样。
在宿舍看到她,汪沁淇本来想翻白眼的,一个斜斜的眼角扫过来,狠厉又显恶毒,好似要叫她好看。
李亦乐可不怕,猛地伸出头龇着牙面目狰狞地嘶吼了一声,哪知吓得她们一哆嗦,竟然双双后退倒地了。
“切!”李亦乐不屑地嗤了一声,就这点胆量,也好意思作怪!
“神经病!”董诗雅骂了一句,躲闪着离她远点。
“你才神经病!全家都神经病!”李亦乐毫不客气地呸了一口。
那咄咄逼人的样子好似一点亏也不肯吃,寸步不肯让。
汪沁淇毫不怀疑如果真动起手,她指定是不要命也要找回场子的那种。
【什么时候她变得那么彪悍了?奇怪。】
不管她们怎么想,只要没招惹到她,李亦乐也不会跟个神经病一样做出些出格的事。
宿舍这会儿很安静,能清楚听到隔壁嘻嘻哈哈的说笑声和楼上移动椅子摩擦地板的声音。
李亦乐收拾好桌面然后哼着歌拿好东西进厕所洗澡。
只听“嘭!”一声,门关上了。
厕所传来震耳欲聋的音乐声,明显是她将音乐开到了最大,而且,这还不够,难得的,她跟着节奏大声嗨起来!
“命运就算颠沛流离/就算曲折离奇/命运就算恐吓着你做人没趣味/别流泪心酸更不应舍弃/我愿能一生永远陪伴你……”
还是DJ版本的《红日》,简直嗨到了极致。
汪沁淇和董诗雅面面相觑,两人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眼睛,双双望向厕所的方向。
“她这是受大刺激,疯了?”董诗雅不知道怎么说此时的感受。
就,很难用言语表达。
汪沁淇也不知所措地摊摊手,指了指自己的脑袋:“你说,如果她这里真的出了问题,我要担多少责?”
现在想想,虽然对她不是拳打脚踢,但是做的那些小动作还是挺过分的,而且,她也忍了那么久,真的被逼疯了?
“我有时做得也……”董诗雅不好意思描述自己做过的那些事,叹了口气,说,“多多少少是有点关系的吧,又不是基因突变,她突然这样……我看得都有些害怕……”
“唉……”
“唉……”
两人又齐齐深叹口气。
“哦~~~~~~~哦~~~~”唱到高潮,她更是嘶声裂肺地放开了嗓门。
有路过的同学听见这疯狂如斯的歌声,纷纷把头探进来,竖起了大拇指:“谁在唱歌?可以哦,可以去参加校园十大歌手了。”
的确,她唱得都在调上,音准也可以,还算好听,不算噪音。
家丑不宜外扬,自己做过的事也不好意思再向别人说道说道。
汪沁淇和董诗雅敷衍几句笑笑就过去了。
“一生之中兜兜转转那会看清楚/彷徨时我也试过独坐一角像是没协助/在某年那幼小的我/跌倒过几多几多落泪在雨夜滂沱/一生之中弯弯曲曲……靠!怎么出冷水!冷死我了!”她唱着唱着突然破口大骂。
“哦,原来水龙头方向转错了,靠!”她自说自话。
接着又是引吭高歌一曲。
慢慢磨磨接近一个小时,她终于出来了。
看到她,两人心里又是一紧。
各自装作忙手中的事,但都用余光偷偷瞄她。
她洗了头发,还淌着水滴,心情听起来很不错,虽然歌声音调降低了,但明显能听出其中的愉悦感。
这次是陈百强一首温温柔柔的《偏偏喜欢你》——
“愁绪挥不去苦闷散不去/为何我心一片空虚/感情已失去一切都失去/满腔恨愁不可消除……”
等她晾完衣服,吹头发的时候,切了一首《半斤八两》,许是觉得坐在凳子上不够恣意,她干脆站起来,便拿着吹风筒吹边摇头晃脑地开唱——
“我吔呢班打工仔/通街走籴直头系坏肠胃/揾嗰些少到月底点够洗(奀过鬼)/确系认真湿滞/最弊波士郁啲发威(癫过鸡)……”
头发甩得飞起,吹风筒成了她的伴奏和乐器,唱到激动时还抬脚跺了跺,身体随之摇摆蹦跶。
画面太疯狂,有那么一瞬间,她们都怀疑不是在宿舍了,而是在一个喧闹的酒吧或演唱会。
【这……这真是疯了,性情大变也不是这样大变的吧,没一个过程,就突然这样,真的很恐怖哦。】
汪沁淇如是想到,她小心翼翼地问出声:“你没事吧?”
李亦乐正沉浸在自己嗨翻天的世界里,没有听到。
“先不要管她,万一又刺激到她了。”董诗雅朝她使使眼神,摇摇头。
“哎呀,累死我了。”刚好姜盼抬着一个箱子回来,气喘吁吁的,边放边说,“我在外面以为谁在唱歌了,原来是你,难得哦,受什么刺激了?”
她碰了碰李亦乐的肩膀。
李亦乐转头看她,按停吹风筒的按键,思索了一会儿,眼前的人很快对上号,问:“什么事?”
“我说你受什么刺激了?难得听你一展歌喉。”姜盼调皮地给她一个电眼,继而说道,“不错哦,还会唱粤语歌,之前怎么没听你说过粤语?”
“之前懒得唱。”李亦乐高冷一瞥。
明显不想和她多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