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倒是没有做太出格的事,只是拉着葛忠亭去了自己的屋子里,他对葛忠亭表忠心,还把钱塞到葛忠亭的手里,搞得后者有点云里雾里。
等到后半夜不少人都准备休息之后,于晚笙才开始动手动脚。他亲了亲葛忠亭的眼睛,脸,辗转了好久之后,才开始亲嘴。
葛忠亭一般很少接受这样的情绪,头目基本上不会在他的脸上有过多的注意。他想到之前于晚笙也是先亲的脸,心里有个大胆的想法在慢慢浮现。
“在想什么?”于晚笙看他,眼底的情绪让人捉摸不清。
葛忠亭看着他,又挨了吻。“你……是处男?”
“……怎么了?你不喜欢?”
“不是。”葛忠亭回答后,意识到了不对劲,“你是断袖?”
于晚笙急眼了,“你才断袖!”
“……”真的很捉急,葛忠亭也不知道该说什么,这人从骨子里透出来的纯情感真让人头皮发麻。不是说想嫂子吗,怎么本人还是这么单纯?
想着想着,葛忠亭被于晚笙压的抽了一口气。后者立刻紧张起来,“是不是弄疼你了?”
“……”葛忠亭索性不再说话了。
这人,真是一个笨蛋。
于晚笙近日神采飞扬了许多,大家不知道内情,只猜他是遇到了什么好事。葛忠亭每每看到这小子无所顾忌的在其他人面前维护自己的时候,顿时就想冲过去打他一顿。
不过这段日子没能持续多久。葛忠亭一次在头目的房间里出来之后,无意中听到了之前跟自己有矛盾的小兵与其他人的谈话:“说起来,还是水焉择更漂亮些。那张脸,真是见之难忘。”
“要不然咱们也想法子污蔑了他好。”
“唉,不成。他力气很大,一拳能打死牛,依我看,最好还是用下策。”
其他人挤过来,“什么下策?”
“蒙汗药。”
“哦~”
葛忠亭立刻站出来,他像是被汗水泡过,整个人肉眼可见的苍白:“你们害我还不够,还要害我兄弟?”
被吓了一跳的其他人赶紧散开,只有一个头铁的见葛忠亭还站在原地,趾高气扬的过去了:“我害你哪儿了?不都是你自愿的吗?”
葛忠亭比他高,俯视着这人。这个牛小子一看,顿时火冒三丈,他一手抓着葛忠亭的衣领,试图把他从地上拎起来,但没能成功。“不要以为你得了便宜就能教训我,我告诉你,这世道还是公平的。”
“是吗?”葛忠亭一想到这人还在打水焉择的主意,就想到了之前自己是如何被他们扒了裤子,顿时脑子一热,抽刀把眼前这个罪魁祸首给砍了。“现在你说,世道还公平吗?”
流着血的矮子坐在地上,吓得两股战战,其他人一见纷纷冲了出来伸张正义。“你凭什么砍人?我们可都是将军手里的兵!”
“就是,一个手段卑劣的人有什么资格和我们相提并论!”
“……”葛忠亭拿着刀,眼前一阵晕眩。
于晚笙路过此地,见众人吵闹,赶紧过来呵斥。“都散开!”他走到人群中间,恰好葛忠亭别过身,正好吐了他一腿。
其他人顿时吓坏了,“于福将!”
于晚笙没说话,也没动作,他看着葛忠亭,对方俯着身子,没有看他。
最近一段时间没什么吃的,大家都是吃的糙饼,葛忠亭的消化有点不太好,遇到了季节性肠胃病,吐得有点虚脱了。他滑下去,被于晚笙眼疾手快的拉住了。
葛忠亭靠着他,完全听不到周遭人说话,明明眼睛还睁着,但却失了焦距。于晚笙听了旁人的一面之词,却问不出葛忠亭的证词,有些急躁。
他索性把葛忠亭抱了起来,先找军医看看情况。
葛忠亭不知道生了什么病,吐了两回之后开始发烧。于晚笙给他擦汗熬药,对方一点情不领,没有好转的迹象。
后半夜,葛忠亭开始梦呓。被惊醒的于晚笙凑过去听,隐隐约约的听到两个名字。
“寇岚津,丁常笑……”于晚笙抓着他的手问,“这些是你的家人吗?”
他一问出来,葛忠亭就憋不住了,眼泪刷刷的淌。“我要回家……”
西云国灭,故土不再。他好不容易九死一生的逃出来,却依旧无法逃脱良心的谴责。
为什么整个国家只有他一个人活下来了?为什么他不跟着爹娘去死?为什么一切会变成现在这样?
“我要回家……”
于晚笙有点手足无措,他一面哄着这个还在梦呓的人儿,一面出手安抚他。葛忠亭不知道是醒了还是睡着,睁着水汪汪的眼睛看他,笑一笑,仿佛将人的魂都勾了去。
这晚于晚笙累得不行,他直接上去将葛忠亭护在怀里,两人彼此不离的睡着了。
第二日,葛忠亭依然不见转醒。于晚笙腰酸背痛的爬起来晨练,深叹自己造了大孽。上午他还挂念着病榻上的人儿,下午回房发现人已经不在了。
于晚笙第一反应是人已经好转了,结果一问,原来是之前葛忠亭砍的人死了,他被叫出来又给揍了一顿。
这次葛忠亭全程没有反抗,要不是于晚笙来得及时,估计营地里又会出一条人命。
于晚笙快被磨死了,他看着葛忠亭一副要死不活的模样,叹道:“祖宗,您能爱惜一下自己不?”
葛忠亭看了他一眼,面无表情的说:“没有那个必要。”
“……”
于晚笙深吸一口气,道:“至少你得为我考虑考虑。”
他说完,葛忠亭有被无语到。和他有什么关系,一直在这里说,难不成他死了他也得跟着殉情?“于副将,你越界了。”
于晚笙看他,凑了上去。葛忠亭不太愿意与他这样,但奈何这位偏执又倔强,他拗不过去,只能被人压着,捧着细密的情愫,感受轻微的痒。
“你就当我是断袖不行吗?”于晚笙说,“谁让你之前不拒绝的?”
合着又成了葛忠亭的错了。
他不说话,于晚笙就逼他说。“小葛,我这个人其实没追求的,只要有人能对我好就行。你看之前我对你说的那些话,不都是因为涂心武不懂我才会这样,不过你和他不一样。”
“哪不一样?”
于晚笙这个时候有点说不上来,好像仔细想来的话除了长得不一样以外也没有其他地方相似。他憋了半天,道:“我不喜欢他!”
“……”谁稀罕!
于晚笙又开始了,“小葛,你对我,是不是……”
葛忠亭言简意赅的打断他,“各取所需,仅此而已。”
纯情的少年人伤心万分。
但他不放弃,他好像很执着的想在葛忠亭的身上要个答案,但是什么答案,于晚笙不知道。
就像他不知道为什么天底下的人都是男的和女的一对、公的和母的一对,他要葛忠亭的什么,他自己也不知道。
头目最近发现于晚笙和葛忠亭走得很近,起了疑心。葛忠亭心思玲珑,知道头目不放心自己,没再与于晚笙走近。
于晚笙把营地逛七八遍也见不到人,气的不行。他本想就此作罢,然后又想到了葛忠亭的好兄弟水焉择,猜到他可能会给自己的兄弟透露行踪,于是于晚笙毫不犹豫的叫人把水焉择带了过来。
水焉择心领神会,眼观鼻鼻观心的打量眼前人,于晚笙的年纪没有很小,但傻是一目了然的。他的情绪可以直接通过眼睛读出来,也难怪头目会防着他。
于晚笙问葛忠亭的下落,水焉择便说自己不与他同路,不太清楚他现在在什么位置。
急的于晚笙抓耳挠腮。
水焉择垂眸,又问:“于大人,您找葛忠亭做什么?”
“当然是有事了。”于晚笙一本正经的说着,他每晚与葛忠亭在一起,见葛忠亭的时间,比头目见葛忠亭的时间都频繁。他心里又藏不住事,近段时间肉眼可见的神采飞扬,要是说两人之间没什么的话没人会相信。
水焉择沉默片刻,又道:“小葛他不愿见你,大人又何必强人所难?据我所知,他才刚刚遭遇灭国之痛,如今有遭遇如此羞辱,恐怕是早已丧尽了求生意志。”
于晚笙看着他,回味了好几遍他的话。“你什么意思?”
水焉择道:“回大人,葛忠亭是西云人。”
“……”
就算被人误会成断袖又怎么样,他现在只想让迟禾灭亡。只要头目还活着,只要计划依旧在继续,葛忠亭就不会在乎自己接下来还有多少男人。
他的心早就随他的国一起死掉了。
现如今起义军陷入两难,如果提前进攻只会被天宸和承池合力围攻,要想智取,只能切断迟禾国都境内的粮草,让他们自觉投降,才能避免更多的伤亡。
头目每日亲自接见俘虏,事必躬亲,也是为了将来要是其他国家打过来的话,能有余力再动干戈。
于晚笙是傻,但也清楚灭亡迟禾是首要大事,他不能明白自己,却能明白葛忠亭的心愿,为了他,于晚笙也得努力。
因水焉择的帮助,葛忠亭近日清闲了下来,他每天除了操练就是和人比划,没有头目和于晚笙来烦他,葛忠亭的心情有了一定程度的好转。
“小葛!”正在葛忠亭还在感叹生活逐渐回归平静的时候,于晚笙又抓住他了。
葛忠亭见这人来了就要逃,但于晚笙与头目关系不错,不少人想巴结他。见葛忠亭逃跑,不等于晚笙出手就有人拦住他。
葛忠亭与于晚笙的身高相差无几,但还是被他笼罩在阴影之下。他近日常穿白衣,把雪白的肌肤衬得多了一些肉色,虽然身上有脏污,但配合那张坚毅的面庞看起来也像生机勃勃的小草。
于晚笙看了他好几眼,骤然扭捏起来,拽着人就往远处走。
葛忠亭不想被他牵着鼻子走,一面挣脱一面打他。于晚笙松都不带松的,将人拖到深深的小巷子里,深深凝视着他。
葛忠亭头皮发麻,就像是感知到了他会说什么一样,直接顶胯后从腋下钻出去。他才行动到一半,就被弯腰的于晚笙揽腰狠狠的卡在怀里。他慌了,不断挣扎,哀求着于晚笙不要说话。
“我喜欢你,我真的喜欢你。”
“你懂个p!”葛忠亭感觉自己被人压的后腰痛,他的力气也逐渐变大,稍微努力一点就能挣脱。“我不是断袖你少来这套!”
于晚笙哀求:“你不是我是,我求你了,别离开我。”
“滚,别以为你的花言巧语能让我上当。”葛忠亭说,“喜欢是什么东西,能吃吗,你跟我讲这些又是什么意思,我跟你讲我对这些一点都不在乎!”
他把于晚笙推开后,愤怒的给了他一脚。
但是,真的不在乎吗?葛忠亭扪心自问,其实他也没有那么无情,只是那个情不是可以宣之于口的。
他站在营地里,眼神荒芜的听着周遭人的讥讽与嘲笑。他可以面对这些与自己有关的污言秽语,因为他有底气,但如果他将自己的底气亮出来,那他将颜面全无。
他将自己架在高处,是因为他心中认定自己依旧是原来那个高风亮节的葛忠亭,而不是为了生存可以低声下气的葛忠亭。
但他马上就要坚持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