宛金不知道,隐约感觉和木锁有关,问了尹默,她说她也不清楚。
在这世间活着就够累了,宛金相信糊涂是福,遇事不深究不细想,再次选择翻篇,只看眼前,忍不住为自己的重生欢呼雀跃。
“静川,我真好命!”
最棘手的事就这样莫名其妙地解决了,宛金赶忙放下自己这头,她现在紧着关心秋俞那头,等了多日,结果下来了。
因着皇后弥留之际求情皇帝,求他不要迁怒他人,皇帝点了头,最后坤宁宫上下都平安无事,宫人们全部重新分配,各自去了新地方。
修月本想把秋俞求到自己手下,但皇帝另有安排,让她去了阿哥所,照顾皇子保成,也就是皇后舍命生下的那个孩子。
按照虚岁算,再过些时候宛金就到了出宫的年纪,数着日子想出去,又数着日子不舍得,既开心又难过,她不想跟任何人分开。
距离成亲已过了许久,宛金迟来地体会到了姑娘哭嫁的心情,拉着秋俞和修月的手哭个不停,出了宫门还一步三回头,最后定下再见之期,等去江坛安定下来就回来看她们。
宛金背着包袱走在宫道上,想到一会儿就要见到尹默了,脸上明明还挂着不舍的眼泪,喜色却上了眉梢,忍不住地乐了起来。
修月在后头依依不舍地目送,一看她那表情,心中愤愤不已,见色忘友的家伙,真想脱下鞋子照她脸上扔过去,不能揍她一顿委实可气。
往后这宫里,就只剩自己一个人了……
*
转过拐角,那架熟悉的马车果然等在路边了,宛金老远就喊,“静川静川!”
尹默就在车里,闻声挑开帘子,“你慢点跑!”随即下了车,去接那只飞来的花蝴蝶。
要不是街上人来车往的,宛金真想蹦到她身上,努力克制住这逾矩的想法,规规矩矩寒暄几句,随即上了车。
跨过半个城,几拐拐进了尹默的小院,宛金已经憋了一路了,等车夫一离开她就闩上了院门,拉着尹默进了屋,脚尖一勾把门关上,急不可耐扑到尹默身上,在她脖子上乱拱。
被她的头发蹭得脸蛋痒,尹默将人拉开些,“我们再也不会分开了,你不用怕了。”
宛金嗯了一声,再次把人搂紧,二人就那样呆呆地抱着,心里的幸福快满溢出来了。
“静川,你想不想睡觉?”宛金忽然小声问她。
“我不累,你是累了吗?那去床上躺一会儿吧。”
把头埋进尹默的发丝间,宛金摇了摇头,发出抗拒的哼唧声。
想到宛金从前最喜欢搂着自己睡,尹默再问她,“是要我陪你吗?”
宛金还是撒娇不肯。
“那你跟我说说你想干嘛好不好?”
尹默的语气里满带着诱哄,宛金偏过头靠近了她的耳朵,“我想白日宣……”
最后那个字已经呼之欲出了,尹默懂宛金想要什么了,不禁跟着红了脸,二人表白心意已久,但这事从来没人提过,从古至今,这都是人们不敢言说的禁区。
见尹默没有反应,宛金有些羞恼,但也念着她是传统的古人,可能根本不懂,自觉影视作品浏览量丰富,理论经验相当充足,她那责任心忽然就膨胀起来了,“静川,我……我可以……可以教你。”
她心底虚,这话越说越没音,但尹默都听清楚了。
“那希望你不吝赐教~”
得了允许,宛金飞奔去了厨房,说是要烧水洗澡,其实是去找个地儿给自己的脸蛋降温的。
宛金身体恢复如初,一身牛劲找不到地方使,不仅烧了水,还搞了个花瓣香氛浴,等忙活完天色都暗下来了。
等她铺床的工夫,尹默去柜子里掏了对红烛出来点上。
两根灯芯交缠在一起,一朵火焰越燃越旺,越烧越激烈,及至顶点处,无力的灰烬再也撑不住熊熊燃烧的烈焰,砸落进灯盏,里头接盛的灯油激起一圈圈涟漪,余韵荡漾。
夜色已深,宛金把脸藏进了被子里,方才热情太过,现在回想起来开始脸红了,她不敢见尹默了。
就着被子把人捞过来,尹默忍着笑逗她,“怎么了?闷着不热吗?”
宛金知道她是故意的,“静川,我第一次觉得自己有点不够聪明了。”
“怎么说?”
宛金抱着被子不肯说,她居然教别人怎么吃自己这盘菜,简直要羞死了。
尹默忍不住笑出了声,搂紧怀里的大被子,同宛金各种拉闲常转移她的注意力。
一点点拱出了被子,宛金搂紧了尹默,再羞窘没脸,她也还是想靠近她。
第二天,二人一起睡到了日上三竿,起来后就迅速打点一切,收拾完行囊,乘车南下。
边走边停,感受一路的风土人情,感受秀美河山,尹默一边撰私史,这是她的责任,一边记录路过的各个乡邑的能工巧匠,这是她的兴趣。
每当尹默跟老师傅愉快交谈时,宛金就在一旁跟着学徒打打杂,多少学一点毛边手艺。
出了宫,升职加薪不可能,纵向上升的通道没了,她开始关注自身的横向发展,学学这学学那,争取多攒些吃饭的手艺。
其实她平时也有零花钱,在宫里许多年,绣功从零开始练,加之偷师顶级绣娘,她现在的绣品基本能秒杀外头的大半,走哪儿都畅销。
但技多不压身,多多益善。
在路上半走半玩行了大半年,江坛的城门就在眼前了。
宛金整整自己衣裙,马上要见王妈妈了,她有些紧张。
当初二人就闹得不愉快,现在自己又和尹默在一起了,王妈妈还不知道要怎么想怎么气呢。
“你说王妈妈会不会不让我进门?”
“不会的,那也是你的家。”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