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碎夜没听懂是什么意思。
妹妹?
离开?
她把手机拿开,向还躺在床上的沈月复述了一下那句话。
沈月立刻就从床上跳了起来,“手机给我。”
明碎夜把它给沈月,沈月拖着鞋快速跑到小客厅的角落里去,接下来对着手机说了一些明碎夜听不大懂的内容。
虽然内容听不太懂,但是她能听出沈月在接电话的时候声音里压抑的怒,很快又变成了恳求,甚至哀求。
妹妹……找回……
什么意思?
怎么回事?
明碎夜静静地等待着,等待沈月和那个男人通话完。
……没过多长时间,沈月就和那个男人结束了通话,她面色苍白地坐到了沙发上。
“你还好吗?”明碎夜问她,“刚刚那个人,是谁?”
沈月缓缓地把头转过来,面上露出痛苦的表情。
她张了一下口,却没有说出什么。
明碎夜坐到了她的身旁,静静地望着她,用有些担心的眼神。
直到过了一小会儿,沈月才好像缓过来了似的,她开口慢慢说道:
“小诗,你可能会觉得难以相信……不对,你失忆了,你应该不知道他,
他是,他是……”
很痛苦,很想向谁倾诉。
沈月弯下了腰,她感到一阵胃痛,她的手在颤抖,明碎夜抓住了那只颤抖的手,这让沈月感到稍许获得了力量。
“小诗,你不说话也行,你就坐在这里,在我旁边,好吗?
我、我有些话,想要跟你说……”
她真的要崩溃了,需要把那些多少年来未曾跟人说过的全都说出来。
否则她真的要疯了!
“嗯……”明碎夜对她点头。“我会听着的。
你想说什么,都可以。”
那只手不再那么颤抖了,明碎夜改而将自己的手覆在她的手上。
沈月的手,好凉。
希望这样能让她感到稍微暖和一点。
她看着沈月缓缓地吸了口气:
“刚才打电话过来的是……”
沈月接下来说出一个名字。
一个明碎夜觉得有点熟悉的名字,为什么熟悉呢……啊,她想起来了,在看过的一个视频里有提到过这个名字。
应该是个名人。
在沈月接下来的话中,明碎夜得知了那是一个掌握着多少多少亿商业帝国的男人。
确实是名人。
明碎夜静静坐在沈月身旁,就这么听下去。
沈月说,自己的妹妹曾在那个男人那里。
【曾】。
那个男人一直以来把自己的妹妹当成一个宠物,一只笼中鸟。
被囚禁在黄金牢笼里的无法飞翔的鸟儿。
对那个男人来说自己的妹妹——沈月有些艰难地说出来,
“或许就只是……妈妈的替身而已。”
替身。
又是这个词。
明碎夜心道:那么那个愿望中的替身,又是哪个“替身”?
不与家人联系的沈月,作为金丝雀被富豪豢养的妹妹……即使沈月不说过多,明碎夜也大概能猜到沈月的家庭情况是怎么样的了。
那并不是一个温暖的家。
母亲的替身,那么母亲,大概已经……
沈月接着说下去。
前一段时间她的妹妹逃走了,在那么多年以后,从那个男人的身边逃走了,所以那个男人,向她发出了“邀请”,说如果,
“他说,如果我愿意的话,就能……就能得到我很想要的东西。”
很想要,但是凭自己,可能一辈子也得不到的东西。
她想要一个机会,一个对别人来说唾手可得但对自己来说怎样也得不到的机会,她想要靠自己的演技去征服观众,想要让所有人为她的表演而赞叹,想要成为女主角!
“所以,我成了……替身的,
替身。”
她的话语如此苦涩。
明碎夜望着她用双手捂住自己的大半张脸,泪珠从被遮挡的地方滚落下来,她的肩膀在发抖。
“但你还是回到了这里。”
沈月听到小诗的声音,那对她来说犹如救赎的声音。
她想起发生过的事。
曾经和那个男人的交谈。
……
“我不清楚她去了什么地方。”沈月记得,那个男人在妹妹逃离后,她曾鼓起勇气质问他自己的妹妹到底去了哪里,那时男人就是这么回答她的。
男人的语气相当平静,不禁让她觉得身上有些发冷。
她的妹妹跟这个男人在一起这么多年,他不甚在意的语气却好像家里只是丢了一件物品,
一件没有生命的、不值钱的物品,
连一只活蹦乱跳的猫、一只会唱歌的鸟儿都不如。
从妹妹还是个少女时起,她的青春全都被付给这个高高在上的男人,而她对他来说,甚至连一个活人都不算,只是一个象征着“替身”的物品而已。
那时的沈月感到很冷,内心无比的冷。
“离开是她自己的选择,如果她现在命丧荒野也是她自己的选择。”那个男人如此轻飘飘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