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幕僵在原地,心脏仿佛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紧。霍虞的话如同一把把利刃,精准地戳破他自以为天衣无缝的伪装。
月光洒在长街,映出他愈发苍白的脸色,冷汗顺着鬓角悄然滑落。
“殿下……”他张了张嘴,声音干涩得如同破锣,喉咙像是被什么东西哽住,再也说不出一个字。
霍虞轻轻叹了口气,手指从他的发冠缓缓滑落,那温柔的动作却带着不容置疑的疏离。
“苏少师,本宫知道你有自己的抱负,只是这朝堂之上,容不得太多心思。本宫的枕边人,应只为了本宫。”她微微仰起头,望向夜空中那轮高悬的冷月,目光深邃而悠远,仿佛透过这月色,看到了更为遥远的未来。
苏幕缓缓站起身,双腿像是被灌了铅般沉重。他知道,自己一直以来隐藏在心底的心思,早已被霍虞洞悉。但他不甘心,不甘就这样被她轻易看穿,更不甘放弃自己谋划已久的计划。
“殿下,我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您,为了苏家。”他的声音带着一丝颤抖,像是在极力说服霍虞,又像是在说服自己,“苏家在这朝堂上风雨飘摇,我只是想为苏家寻一条出路,也想帮您稳固这来之不易的局势。”
轻笑声在寂静的长街回荡,透着几分嘲讽。“为了苏家?还是为了你自己的野心?”她转过头,目光直直地盯着苏幕。那眼神仿佛能看穿他的灵魂,“苏少师,你以为本宫真的不知晓父皇的死,还是不知道本宫这残疾之身,是谁在背后推波助澜!”
苏幕心中一震,脸上的血色瞬间褪尽。他怎么也想不到,霍虞竟然连这也知道。他下意识地握紧了拳头,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
“殿下,我……”他试图辩解,却发现所有的话语在霍虞那锐利的目光下都显得如此苍白无力。
他的话被霍虞轻飘飘的打断。“罢了,本宫今日与你说这些,并非要追究你的过错。如今大局已定,朝堂之上需要稳定,苏家也还有可用之处。”她的声音平静而沉稳,听不出一丝情绪波动。
心中涌起一丝希望,他抬起头,眼中闪烁着复杂的光芒。“殿下的意思是……”
微微眯起眼睛,霍虞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寒光。“本宫可以既往不咎,但从今往后,你必须全心全意辅佐本宫,不得再有任何异心。否则,苏家上下,将为你的行为付出代价。”她的语气冰冷,一字一句如同寒霜,让苏幕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所以,你究竟爱没爱过我。”
“本宫在那最怀念的便是儿时的那段光阴,苏幕本宫以为若是归来,你我......可你瞧,终究还是走到了岔路口啊。”
思索片刻,他缓缓跪下,声音低沉而坚定:“苏幕愿以性命担保,从今往后,唯殿下马首是瞻。”
霍虞满意地点了点头,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的笑意。“起来吧,希望苏少师不要让本宫失望。”她轻轻闭上眼睛,疲惫地靠在轮椅上,仿佛这场对话已经耗尽了她所有的精力。
长街依旧寂静,只有苏幕推着霍虞的轮椅发出的轻微声响。月光洒在两人身上,拖出长长的影子,仿佛预示着他们即将面临的未知命运。
回到宫中,霍虞便一头扎进了繁杂的朝政事务中。太子霍乾州被囚禁后,朝堂上的局势并未如她想象中那般迅速稳定下来。各方势力暗流涌动,那些曾经隐藏在暗处的野心家们,纷纷开始蠢蠢欲动。
苏幕也按照自己的承诺,全心全意地辅佐霍虞。
他凭借着自己在朝堂上多年积累的人脉和智慧,为霍虞出谋划策,帮助她应对各种棘手的问题。
但在他的心底,始终隐藏着一丝不甘和怨恨,他一直在等待一个机会,一个能够重新掌控局势的机会。
而霍虞担忧的是她是否能安稳登基,霍毓的站队不明,霍喑泽和霍乾州遗留下的势力,还有她的好母后的筹谋,一切都是未知数。
回到宫中的日子,每一日都被政务与各方势力的博弈填满。霍虞端坐在御书房的案几前,面前堆积如山的奏折如同一座沉甸甸的大山,压得她有些喘不过气。
烛光摇曳,映照着她愈发憔悴却依旧坚毅的面庞。
苏幕每日按时前来汇报朝堂动向,言辞间恭敬有加,可霍虞总能从他低垂的眼眸中捕捉到那一闪而过的复杂情绪。她知道,苏幕的心思从未真正安定,只是迫于当下局势,不得不蛰伏隐忍。
一日,霍虞正在审阅边关军情急报,苏幕匆匆步入,神色凝重:“殿下,礼部尚书联合数位大臣递上谏书,力陈女子登基有违祖制,恳请殿下另立储君。”说着,他将一封封谏书呈上,纸张在他微微颤抖的手中发出细微的簌簌声。
放下手中的军情文书,接过谏书,霍虞目光快速扫过,嘴角浮起一抹冷笑:“这些人,平日里道貌岸然,如今见本宫要登皇位,便坐不住了。”她的手指轻轻敲击着桌面,思索片刻后,抬眸看向苏幕,“苏少师,你怎么看?”
苏幕心中一凛,明白这是霍虞对他的又一次试探。他微微躬身,沉声道:“殿下,此乃关乎国本之争,这些大臣背后怕是各怀鬼胎,受了他人指使。依微臣之见,殿下可先召他们入宫,晓之以理,动之以情,若他们依旧冥顽不灵,再施以雷霆手段,以儆效尤。
霍虞微微点头,眼中闪过一丝赞赏:“苏少师所言极是,便依你之策。”
朝堂之上,气氛剑拔弩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