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虞蹙眉瞧着她,也不再问她。
她盯着霍毓用了膳,两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
“长平去了便不哭了?”晋武帝早就坐了起来,喝着李顺端来的汤药,瞥了李顺一眼后,淡淡的开口。
“这......听底下的人说,念安公主眼眶倒是哄哄的,但多少也能吃些饭了。”
李顺说的自然是事实,因而在他走后,再次进来的人也不过是将这话又说了一遍。
晋武帝面上带着讥讽:“都是寡人的好儿女啊。”
而数日后。
晋武帝告病,太子监国,木氏一族彻查之事,由太子处理。
大晋数百年从未有过此事,可偏偏是帝王有疾,诸位大臣也只能去探病而非逼迫帝王重回朝堂。
天气愈发寒冷了,晋武帝站在窗边,看着京都今年来的第一场雪,打开窗,风雪带着寒意,穿进骨头中,扎进心脏里。
因着这场雪,京都的人才惊觉“变天了。”
算起来,霍虞回京也差不多有些时日了,身旁的意莲小心的提醒着:“殿下,已经十日有余了。”
十日有余,可还有些日子便要到了团圆之日了,也已经有十日未曾回公主府了。
她去晋武帝那去探病,侍奉了也有些时日,恰到好处的提出要出宫一日,权当是为念安公主去看看府邸了。陛下自然应允,霍虞甚至未曾知会皇后一声便直接出宫了。
到了宫外霍虞便要下来,“在宫里憋久了,还是下去走走的好。”
而后又像是想起什么:“你可有法子,不经过父皇眼底,去通知来福?”
意莲摇了摇头,片刻后才道:“青欢那或许有法子。”
两人会心一笑,搭台唱戏,唯有青欢一脸不知所措:“奴婢,有什么法子?”
“回大人。”两人异口同声地说着,青欢避开了两人调笑的眼神,“殿下惯会拿我取笑。”
听到她这般说两人又是一阵发笑,良久之后霍虞才开口:“好了,知道你脸皮薄,自然不会让你去。”微微一笑,拽了拽青欢的袖子,“你可莫要恼了我。”
几人说笑着,未曾注意到站在宫门口的苏幕,他来的不巧,只听到了几人的后半句,一时静默,心下怅然若失。
“殿下。”
身后陡然传来男人的声音,几人顺着声音的方向看去,顿时一愣,青欢难得打趣般的开口,也是知道霍虞绝不会因此怪罪她:“殿下瞧瞧,殿下心心念念的要让我们知会的人,可不就在眼前。”
这话说的小声,只有霍虞和意莲听了个清楚,“住嘴。”显然这话说的没有什么压迫感,青欢和意莲对视一眼,“噗嗤--”,笑出了声。
苏幕隐约只听到了“就在眼前”四字,来不及思虑,便听到霍虞开口道,“正想着如何只会你,你便来了,先走吧,此处不是说话的地方。”
几人慢悠悠地走着,苏幕觉得天气寒冷,天空中还飘着细碎的雪花,开口叮嘱着:“殿下不若还是回马车上吧,若是感染了风寒,怕是又要喝那苦涩难奈的汤药了。”
霍虞瞥了他一眼,还欲往前走,转身便瞧见他站在原地,无奈的叹了口气坐上马车。
帘子轻轻挑起,霍虞端坐在马车上,玩笑的说着:“苏幕,你这般本宫会误认为,你苏幕,对本宫情根深种。”
可说完这话,便看到苏幕目不转睛地看着她,霍虞一时之间苦恼自己为何要说这么句话。
苏幕看到了她苦恼的表情,一时之间只想讲心里的话说出来,他本想着日后成婚了,霍虞总会明白他的心思,可如今他不想了,他不想霍虞只将他当个利用对象,即使他心甘情愿。
“霍虞,你知道的,你从一开始便能看出来,我待你与他人不同。”他平静的像是在诉说着一件平常事。
霍虞知道,可此时这种场面她只觉得没必要,且烦恼,她乐意苏幕如此,又不知道该如何处理他们之间的感情。
“殿下,微臣不是想让您这般苦恼,微臣这般说只是让您知道,微臣对您的心意自幼时便不曾更改。殿下不需要给微臣回应,微臣能尚公主,便已经心愿达成。”
霍虞不知所措的搅弄着帕子,“我觉得咱们还是先去公主府吧。”
苏幕心中咯噔一下,他调整好语气,叹了口气说道:“殿下,微臣的意思是......”
他咬了咬牙,郑重而又带着笑意的看着霍虞,一字一顿的说着:“殿下,从此以后可以,心安理得的,利用微臣。微臣心甘情愿,绝不反悔。”
霍虞楞在马车上,谁也不知道她心中到底在想什么,只紧紧盯着苏幕,良久之后,走下了马车:“苏幕,本宫会护下苏家。”
苏幕苦笑了许久:“霍虞,你到底懂不懂什么是情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