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年后,李家两个儿子把家里的产业经营得风生水起。李玉趁早休完了学分大四只在学校挂着名,年纪轻轻已经被周围人喊李总了。而另外一个李总——李玄至今尚未婚配,家里人很愁却也无可奈何。
“小玉啊,今天回来吗?”
这是李母这周第五次问李玉回不回家了,自从简隋英死后,她这儿子变得更冷漠了。当初的葬礼上除了一些外来宾客就只有李玉没哭,李母当时还怕让简家人心里产生芥蒂,可她当时也难受,根本空不出来闲心思去教训自己儿子。
“我...”
“你简阿姨回来了,她带了个人...”李母哽咽着,纵使已经看了半个小时还多了,她也无法相信面前这人真的不是简隋英。
李玉并不在乎李母口中的人,他看了眼时间发现已经下班,于是从转椅上拿了西装外套往出走。
“我今天回来。”
一路头昏脑涨浑浑噩噩的,李玉说不上来是因为什么。那年的事儿冻在他心里总是让他喘不上气,可这一切都是他活该受的,怪不得别人,所以就算晚上窒息的难受他也从来没想过要去医院看看。
知道人回来,李母赶早就在门口候着了。车开进车库,李母就小跑着去拉人。
“怎么了?”
“你快,快看看。”把人拉到客厅,李母指了指沙发上坐着的男人跟李玉说,“看看他像不像隋英?”
空气停滞住了,李玉瞪大着眼睛不敢相信,沙发上坐着的人简直跟简隋英一模一样,就算是说巧合他也不信了,怎么可能会有那样的巧合。
“简隋英。”
他嘴里小声嗫嚅着迈步走了过去,那人并不应他。
“简隋英。”
还是没应,李玉走到那人跟前直接就一巴掌抽上去了。所有人都没想到李玉怎么会突然就发飙了,跑上去拦也无果,正忧心着,没想到原先坐着的那位也不是好惹的主,挨了一巴掌后也起身把人推倒,两人在地毯上厮打了起来。
被带回来的“简隋英”越打越难过,他在国外被欺负了两年,以为遇上个好心人,结果被带回来还要挨打,他心里委屈,所以打出去的拳头也一点没留情。
相反李玉却是越打越眼红越打越高兴,这人的招式跟之前的简隋英如出一辙,他跟简隋英斗了十几年,打过无数次架当然能觉察出来,可是为什么眼神不一样?之前的简隋英眼里容不下任何人,特别是自己,每次打架简直是想要掐死自己的程度,而这个人眼里却是单纯无辜,还有无缘无故被自己打的无语。
两个母亲强硬把人分开,李母推了李玉一巴掌呵斥道:“你疯了是不是,你以前跟隋英这样打,我们念着你俩一起长大感情好也就算了,你现在怎么连别人家孩子也这么打?”
李玉听不懂,茫然地看着他妈:“别人家孩子?”
李母吸了吸鼻子解释:“这是你简阿姨从国外带回来的,不会说话,在街上被欺负让她给撞见了救下来的,因为跟隋英长得像又没有父母没有地方可去就带了回来。”
“胡说,他就是简隋英!”
李母白了他一眼,“我跟你说不清楚。”
简母也流着泪帮“简隋英”擦了擦嘴角的血,哭道:“我们也希望他就是隋英,可他不是,当年隋英是在我怀里咽气的,这些你都是知道的啊。”
这些李玉当然知道,那人死气沉沉躺在自己面前的样子,直到现在他做梦还会梦到。
“简隋英”被简母搀起来坐回沙发上,简母的眼里都是心疼。
“当时撞见他的时候我也很震惊,以为真撞见了隋英,可是怎么可能呢,死去的人突然复生这怎么能说得通呢。我问他话他只会摇头,你们知道吗?我带他去吃饭,他就连...”简母停下来哭了几声又继续,“他就连挑食不吃的菜都跟隋英一样,我让你简叔叔找人登新闻帮他找亲人,国外国内都找了,找了几天也没找到,才觉得这可能就是缘分,或许是隋英想我了,故意让我撞见了他。”
“简隋英”也默默流着眼泪,他明明不认识这儿的所有人的,却莫名地感到心痛。
然而简母说了这么多,地上瘫着的李玉仍然坚持着:“他就是简隋英,妈,你信我,阿姨,他是简隋英。”
李母摇摇头,并不把他的话当回事,她只当李玉是太伤心了,所以说胡话了。
请医生来家里帮两个孩子包扎了伤口,简母本来说带“简隋英”回家去的,但李玉硬是坚持着不让他们走,于是两人又留在李家吃了饭。
期间,李玉的眼睛就没离开过“简隋英”,他把“简隋英”看得很慌张。
“李玉,别这样对客人。”李母怪罪。
“你吃这个。”李玉试探着把摆在自己面前的煎包夹给了“简隋英”一个,可那人完全不碰,只低头吃着自己碗里简母给他夹的。
“阿姨,让简哥跟我住好不好?”
“你又发什么疯?”李母怼了他一下,不好意思地看了看简母。
“简隋英”虽然不会说话但听得到李玉的声音,他抬头看着捡来自己的妇人,眼神里都是求助。
简母心下了然,握着“简隋英”的手跟李玉说:“还是过段时间吧,等他习惯一下。”
“简隋英”也看过去了一眼,刚跟李玉撞上眼神就立马躲开了,他讨厌这个人。
“好吧。”李玉舀了勺汤喝了,随后就放下餐具专心看对面的人了。
现在的“简隋英”做什么事都很小心,整个人都透露出一种畏畏缩缩的感觉,李玉想到李母刚才说他在国外被人欺负过,现在还不会说话。他不知道“简隋英”是不是装的,但现在人在跟前就行了,他早晚能让他说出话来,也肯定能让他变回从前。
后来几天,李玉每天下班都会第一时间赶回来,停好车的第一件事不是进屋而是跑去简家喊简母和“简隋英”过来吃饭,尽管每次客厅坐满了人的时候李母还没开始忙活。
“简哥,跟我说句话好不好?”
这人现在很温柔了,但“简隋英”还是有点害怕他,要不是简母做的饭实在有点难以下咽,他也不可能每次都乖乖听话跟来。
“小玉,你别...”
“阿姨,我想试试,上周检查的时候医生不是说他的声带什么的都没有问题吗?”李玉的眼神很认真,简母一时也说不出反对的话来。
“简隋英”低着头抓着简母的手不停地把脸往沙发那面躲,他不想看见李玉,因为看见他,他的心里就很难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