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航比纪宁屿小一岁,大学毕业后进了一家私企,工作之余坚持炒股,当时的股市比较□□外加他运气不错,赚到了一些钱,因为从小学乐器,对音乐有热情,后来就辞职盘下了这家店。前些年过得还算不错,跟相亲对象结了婚,还另外开了个别的店。没想到这几年股市一落千丈,手上的两家店也受经济影响苟延残喘,日子变得紧巴巴的。而他的婚姻也没能长久,只结了三年就离了。前妻在大厂工作,刚结婚不久就被长期派驻海外,三年婚姻俩人在一起加起来一共就只有一个半月的时间。本就感情基础不够深厚的两个人,最后经过协商决定和平分手。直到领完离婚证后独自回到家里,赵航才发阳台窗户上还贴着结婚时的喜字,颜色早已被太阳晒得斑驳不堪。他动手去撕,才刚碰到,那喜字就窸窸窣窣地碎裂开来,掉了一地的齑粉。那天赵航坐在阳台地上对着破碎的喜字从白天哭到了黑夜。
赵航讲完自己的故事,狠狠抹了一把眼泪,老白安慰地拍了拍他的肩膀。
“别难过了,歌里不都唱了么,不是你的就别勉强。你和你那前妻从一开始就不是一路人,其实你俩都心知肚明,要我说,你们这婚从一开始就不该结。”
赵航点点头:“你说得对,我们确实是因为觉得年龄到了该结婚了,看着对方条件比较匹配就结了。其实我俩领证的时候,她看着就特别勉强,一整天连个笑模样都没有。我当时想的是,感情不都是处出来的么,时间长了就好了。结果谁成想,我们结完婚之后别说相处了,我连她的面儿都见不着,我这简直就是结了个假婚。其实我难受也不是因为多忘不掉她,只是觉得自己挺失败的,事业上一塌糊涂,感情更是惨不忍睹。”
杰西在一旁说道:“你打住啊,事业上你已经是我们这帮人里混得最好的了,再怎么说你也是拥有两家店的老板,别在我们真正的无产阶级面前哭穷。咱再说感情上,你要比惨能比得过人家大梦吗?”
大梦在一旁对赵航说:“没错,你惨得过我吗?你那才三年婚姻,而且你还没多爱她。我那可是整整七年爱得死去活来,还为了他跟我家里人闹得天翻地覆,最后却发现丫是一绝世人渣。我这辈子都因为这段黑历史瞧不起我自己。”
纪宁屿不禁惊讶地看向大梦,大梦笑着说道:“怎么了宁屿哥,没想到我也曾经是个恋爱脑?”
纪宁屿点点头:“确实是没想到,我看你性格这么爽朗,还以为你是那种视男人如粪土的大女主呢。”
大梦说:“我现在确实是这样,不过这都是用血泪教学换来的。我是个独生女,父母从小把我保护得太好了,让我不知道人世险恶,对爱情抱有太多不切实际的幻想。等到真相血淋淋摆在我面前的时候,那都不止是要了我半条命了。”
她说着伸出自己的手臂给纪宁屿看,在她的小臂上纹着蜿蜒缠绕的藤蔓,上面开着美丽的花朵。纪宁屿仔细看,才发现那些花朵下掩盖着的是可怖的伤疤。
“我之所以给自己起名叫大梦,就是想提醒自己,过去的一切不过是大梦一场,梦醒了,我就该往前走了。”
杰西嬉皮笑脸地说:“你就大胆地往前走,走累了,我接着你。”
大梦冷笑了下:“想得挺美,继续想去吧。”
杰西一点儿都不气馁,特别诚恳地说:“得嘞,那我就继续想你,天天想月月想年年想,放心,想你一点儿都不累。”
面对这突然其来的现场表白,除了纪宁屿之外的所有人都表现得无动于衷。
纪宁屿用询问的目光看向李昕熠。李昕熠解释道:“啊,杰西喜欢大梦,号称一见钟情。大梦看不上他,嫌他没脸没皮。像这样见缝插针的土味儿表白这小子一天能整上好多回,很快你就会熟视无睹了。”
面对李昕熠的当面贬损,杰西完全不生气,而是笑嘻嘻地对纪宁屿点着头,表示李昕熠说得对。杰西这个人最大的特点就是字典里没有“尴尬”二字。
纪宁屿忍不住笑起来,这群人比他以为的要更有趣,也更真诚。
“那你们几个是怎么认识的?”他问。
李昕熠说:“老白和赵航是老乡,认识好多年了。我是四年前到在这个琴行打工,认识的他俩。老白的工作不经常加班,没事儿就跑到这儿来拉着我和赵航一起弹弹唱唱。后来赵航说要不我们干脆组个乐队,就在网上招人,然后大梦和杰西前后脚就加入了。”
纪宁屿看着这群人说道:“真羡慕你们,我自打工作之后就没什么朋友了,上学时候的朋友也全都各奔东西了。”
李昕熠说:“你不用羡慕我们,因为你现在有朋友了,不是吗?”
纪宁屿看着他笑起来,眼睛里盛满星河。“嗯,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