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他好想将时间快进,快进到晚上。
城北别墅区的樱花谢得早,残瓣在鹅卵石径上铺成淡粉地毯。
权志龙停稳车,转头凑近宋仪泛红的耳尖。“紧张?”
宋仪点了点头,手抚了扶没有褶皱的衣服。
权志龙捏住她的手指,喉结滚动:“别紧张,我在呢。”
两人下车后,便见姐姐权多美已经抱着三色堇盆栽冲出来。
“小仪!”多美将盆栽往弟弟怀里一塞,热络地挽住宋仪手臂,“妈妈从昨晚就开始念叨,说志龙终于舍得带宝贝回家。”她指尖点了点宋仪颈间的珍珠项链,“这个款式好衬你。”
“是志龙欧巴帮我挑的!”
“害,他打小就爱这些亮晶晶的东西。”
权志龙抱着礼盒跟在后面佯装吃醋:“姐,我上次回来也没见你接我。”话音未落就被多美塞了满怀的盆栽:“去把花摆玄关!”宋仪忍笑回头,他对她说:“你先进去。”
权母系着碎花围裙迎出来,目光触及宋仪的刹那倏然柔软:“小仪来啦?快进来。”
权志龙跟上来,举了举手里拎的一堆礼物晃了晃“还有我呢。”
父亲闻声从二楼赶忙下来,后面还跟着怀里还抱着孩子的姐夫。
餐厅暖光如水,权父戴着老花镜研究茶罐标签,宋仪给他们介绍中国的茶叶,还说以后有机会带他们去中国玩。
“哦~这个就是你们那很有名的茶叶,谢谢你啊,小仪。”
权姐姐抱着儿子凑过来,小朋友三岁左右,藕节似的手臂在空中乱挥,咿咿呀呀去抓宋仪耳坠。
权志龙眼疾手快将侄子拎进怀里,小孩转而去揪他银灰发梢,奶声奶气地喊:“小舅,头发白啦!”
宋仪望着他被奶娃娃揪头发的狼狈模样,心里想着,哥哥以后当爸爸了会不会就是这样子啊。
牛骨汤在陶锅里咕嘟冒泡,蒸腾的雾气模糊了眼眶。
权母夹了块炖得酥烂的牛肋骨放进她碗里,汤汁渗进晶莹米粒:“志龙总说你爱吃家里炒的菜,你尝尝这个合不合胃口。”
宋仪吹散热气抿了一口,鲜香顺着喉管暖进胃里。
权志龙在桌下悄悄勾她小指:“宝宝,我妈妈做菜很好吃吧。”
“伯母手艺真好。”
“好吃就行,多吃点。”权母往她碗里添了几勺嫩豆腐。
就像所有天下的妈妈一样,总觉得怕你吃不饱。
多美突然举起烧酒杯:“小仪知不知道志龙小时候......”话没说完就被权志龙塞了满嘴辣白菜,餐桌瞬间笑作一团。
权母笑着冲她说:“小仪,一会给你拿志龙小时候的相册看。”
暮色如融化的焦糖般漫过汉江时,后备箱已塞满泡菜坛子和手作年糕。
回程路上飘起细雨,等红灯时,权志龙忽然勾住她小指:“怎么样,我家人很好吧。”
“好啊,好到我都想家了。”
夜色渐深,公寓里只亮着一盏落地灯。宋仪蜷在沙发翻权母塞给她的相册,五岁的权志龙穿着背带裤在樱花树下比耶,十五岁的少年顶着金发在练习室压腿,二十五岁的男人站在世界巡回演唱会的舞台巅峰......
“这张不许看。”权志龙从背后环住她,下巴搁在她肩窝,指着照片里穿装的自己,耳尖泛起可疑的红晕:“小时候姐姐总把我当洋娃娃......”
她指尖抚过照片边缘,忽然轻声问:“哥哥,如果我们以后有孩子,你会让他学街舞嘛?”
权志龙愣了两秒,突然翻身将她压在抱枕堆里,眼睛亮得惊人:“宝宝,你这是在暗示我今晚......”
“是畅想未来!”她红着脸去捂他的嘴,却被他捉住手腕按在头顶。
权志龙的吻落在她眼睑:“如果是女儿,就让她学想学的;如果是儿子......先教他怎么给妈妈挑珍珠项链。”
“但宝宝,我最喜欢女孩!”
窗外雨声渐密,相册从沙发滑落,摊开在六岁的权志龙拿着鱼饼傻笑的页面。
宋仪望着他睫毛投下的阴影,她想起他一路走来的点滴,那些或艰难、或痛苦的时光,而眼前的他,已然安然无恙地站在她面前。
她好期待,未来与他共度的每个四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