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因为他不能学。”艾利法莱叹道,“他是血族和人类的混血。”
“血族?”
“K是我父亲收养的孩子。”艾利法莱道。
“这就是他不为人所知的原因,因为他——”
艾利法莱替克莱尔说完了这句话,“因为他的血液。他生活在人类中是具有威胁性的。不是所有特别都算馈赠,不是吗?”
克莱尔不知如何安慰,扯了扯嘴角道,“那么,伊桑尼尔教皇果然心地善良。”
艾利法莱笑了笑,“我的父亲确实如此。”他学着克莱尔的样子道,“那么,您想见他一面吗?”
等克莱尔见到教皇时,那位老者正在扶着额,紧锁眉头,似乎在思考很重大、很危急的事务。
“教皇。”他注意到艾利法莱的用词,不是父亲,而是教皇。
“教皇。”于是克莱尔也这样道。
“你一定是克莱尔,我亲爱的克莱尔。”老者看了过来,他有一双与年龄不符的、有神的眸子。
伊桑尼亚起身走近,他握住克莱尔的手,克莱尔不敢轻举妄动。
“我的孩子,你终于来了。”伊桑尼亚道,老者脸上的沟壑还是无法掩饰生理的衰老。
克莱尔很勉强地笑着,他道,“您好。”
伊桑尼亚松开了手,这使克莱尔松了口气。
伊桑尼亚道,“望恍现在需要你,克莱尔。”
他从未见过克莱尔,但他现在表现得很熟识,就像克莱尔是他看着长大的一般。
克莱尔问,“请问是什么?”
伊桑尼亚道,“是一项很宏伟的事业,我的孩子。”老者捂住了眼睛,“不过这项事业很需要体力、精力、耐力,你可以忍受吗?”
“我可以。”
克莱尔道,他想犹豫,但他知道现在绝不能表现出犹豫。
他当然、一定要同意,这是哲克给他的机会,这是望恍给他的机会,这是让他离阿维图斯更进一步的机会。
他毕竟已经走过了这么多路,不能原路返回。
这座教堂有七十七宫。
艾利法莱带他去了最源头的、第一个宫。
“您有一个月的时间,克莱尔。” 艾利法莱紧紧捏着他的肩膀,“请先把这七十七宫中的所有书籍、记录、图画都阅读完毕。”他说得极为缓慢,极为认真。
克莱尔只能点头。面对这种嘱咐,似乎说什么都完全不够。
这一个月后,他要做什么?克莱尔不知道,但人有时就是要为了不知道的东西而用尽力气。
艾利法莱已经走了,他将克莱尔送入了一个明亮的地方,那就是七十七宫。
所谓的宫,不过是一个个相连的白玉般的洞。
每个洞中,都被精心打理过,里面应有尽有。或许对平民来说,能呆在里面还算一种享受。
他有一个月的时间,参阅这七十七宫。
克莱尔想到曾教授过他的老师,那名严谨认真的神父,他一定想不到当时那位顽皮、常常逃学的学生现在正参阅他毕生都无法触碰的七十七宫。
克莱尔笑了,又叹了口气。
他点燃了角落中的灯,火光亮起,他的影子也被钉在墙上。
这里没有风,甚至听不到任何声音。
克莱尔摸了摸墙,这种触感比烈火还冷,他就好像正处于火炉中心被焚烧。
第一个宫中只有一面镜子。
镜中是一名睁着眼睛的青年,克莱尔眨了眨眼,青年也眨了眨眼。
他还记得艾利法莱送他进来前说的话。
艾利法莱说,如果支撑不下去一定要敲一敲墙壁,那时便会有人来接应他。
艾利法莱说,他不要太勉强、逼迫自己。
艾利法莱说,有许多人都无法支撑到一半。
在更深的宫中,克莱尔不知道那里是否也有人同他一样。
但他至少要撑过一半,他知道这是伊桑尼尔在测验他。
只有通过了,他才有机会参与伊桑尼尔所描绘的计划。
那个计划,一定是仪式。
望恍又将启动仪式了。
他只担心一件事,那一定不能发生的事——这会威胁到阿维图斯的安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