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说完还笑了,“我不是神,克莱尔。”
她笑得很真诚,她的笑确实不像神,像是许许多多的笑容。
克莱尔继续问,“那他为什么又很关注威尔?”
阿维图斯道,“或许是因为洛伦茨。”
“所以...”一个问题浮了起来,在他的内心晃荡,克莱尔问,“你们要离开了吗?”
他不知道自己怎么有勇气在这时就直接问出的,但这个问题就和饮水吃饭一样,终要面对的。
也或许是阿维图斯对他实在太好了,阿维图斯很爱玩笑,阿维图斯很爱玩乐,但阿维图斯是除黛丝特外第一个对他这样好的人。
在这些日子中,阿维图斯已经很照顾他。
在阿维图斯心中,是没有够不够格、相不相同之分的。
否则,按照常理,他是不敢问出这样的问题的,因为他根本没有资格这样问,不是吗?
归根到底,他也只是从克莱尔变成了克莱尔·厄默。
或许这段小小的旅途对他最大的意义就是,他现在也并不觉得厄默为他赋予何种颜色。
厄默,这两个字在这些人面前仍是那么微不足道、不足挂齿,在阿维图斯的血液、加梅利尔·克恩的财权、杜兰·凡潭的光辉,甚至哲克·厄默的剑前,都不算什么。
所以他宁愿阿维图斯快点掠夺他,他已经想不出继续下去的意义,他看不清。
在许许多多的颜色中,他看不清。
他继续道,“你们已经确认了加梅利尔·克恩的身份。”
西恩先站起身道,“我必须离开了,我必须赶在更大的乱斗前先解决一件事。”
克莱尔闻言笑了,这才像西恩会说的话,这也才像未来统领狼群的人该说出的话。
克莱尔现在不能离开了,因为他曾做过的一个决定,他担心如果留下黛丝特一人,母亲会有危险。
如果他当初把那件事告诉了杜兰·凡潭,或许他便可以安心离开了,但每个人都无法预知自己的决定会如何扰动未来,每个人也必须为这可预见的未来而负责。
阿维图斯问,“你不和我们一起走吗,克莱尔?我们的旅途还未结束。”
阿瑟玛道,“不,阿维图斯。我们不能再旅行了,至少现在不能。”
这也才像阿瑟玛会说的话。
总是考虑方方面面、细枝末节,小心谨慎。
阿维图斯看向阿瑟玛,又看了看西恩。
她缓缓道,“我们什么时候走?”
克莱尔道,“明天,你们明天就能走。”
阿维图斯终于看向了他。
克莱尔道,“再不走就来不及了,你们都还有必须尽快完成的事。”
他原本也不是可以如此坦然说这些坦荡话的人。
他只是不甘示弱,这些人都说出了些很厉害的话,所以克莱尔也逼迫自己这样做。
阿维图斯笑了,她露出了那两颗尖尖的牙齿,她眯起了那对红色的眼睛,她说,“我会回来接你的,克莱尔。我们的旅行还没有结束,它只是需要暂停一会儿。”
其实根本没人知道会发生什么,所以根本也不需要这样伤感,阿维图斯也还在这里,也根本不需要这样落寞。
她、阿瑟玛、西恩,都会回来的,这只是短暂的分别而已,到了那个时候,克莱尔一定会表现得再好一点,再多一点勇气。到了那个时候,他也一定要独自骑在马上,享受日暮的风。
那种沙沙作响、会鼓起你衣袍的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