克莱尔道,“她是我的母亲,很好的母亲,很美丽。”
阿维图斯听后忍不住笑了,她没有捂着嘴,而是大大方方地露出那两颗特别的尖牙。
“无法感知的人,反而说话最动听。”西恩道,“即便我知道旁人期待什么,也无法说出来。”他饮了一口茶,杯中的水已变冷,也或许从一开始就是冷的。
“对我来说,从不存在违心的情况。”阿维图斯道。
克莱尔不解地听着,他问,“怎么了?”
阿维图斯道,“比黛丝特更无法离开这座城的是你,克莱尔。”
她只说了这句话,便拉着阿瑟玛奔向雨中,她嬉笑着,在雨中转圈、跳跃、起舞,她的笑声比风铃更动听。
克莱尔无法继续问下去,只能看着二人。
他的指尖动了动,有一瞬的冲动也想奔出去,但最终仍是坐在了黛丝特旁边的座位上,看着二人的表演,她们看上去如此畅快,可雨幕就像一道透明又美丽的玻璃墙,阻止了他的行动。
黛丝特也望着,克莱尔去看她,他看见了母亲的侧脸,她的眼睛好像有萤火在其中游荡,亮闪闪的。
她穿着厚厚的毛呢大衣,却好像仍在等待一个拥抱。
西恩在一杯又一杯地喝茶,他已经决定不久后寻些新的替代品了,因为他说,“喝了茶很难睡着。”
阻挠这如此富有诗意的爱好的,竟是如此直接简单的原因。
克莱尔无言。
雨点的声音,似乎也让人忘记了烦恼,忘记了未来,忘记了过去,只有此刻存在,只有此刻在随雨点流动,只有此刻的空气在呼吸。
他伸出了手,尝了尝指尖上的雨水,只是咸咸的,或许那不是雨的味道,只是他肌肤的味道。
还有眼泪的味道。
为什么他会哭?
克莱尔无法回答。
他去问西恩,“你在我的心中看到了什么?”
西恩道,“现在你的心像有一团雾寄居了,我看不清。”
克莱尔道,“这很常见吗?”
西恩道,“有些时候,有些人会这样。”
克莱尔问,“什么时候?什么样的人?”
西恩道,“寂寞的时候,寂寞的人。”他又喝完了一杯茶。
克莱尔看着他的举动,笑了笑道,“很寂寞的时候,人也会不由自主地做一些事的,比如喝茶。”他接着问,“西恩,等在这里的事结束后,你会去做什么?”
西恩放下了茶杯,道,“回去。”他眯起了那双琥珀色的眼睛,“回到狼群中做一些必须做的事。”
克莱尔问,“然后呢?”
西恩道,“离开,再也不为这些未竟之事烦恼。”
克莱尔道,“人生活在过去的时候,往往不觉得很幸福。”
黛丝特突然道,“过去让人留恋,其最大原因也只是因为失去了过去。”她道,“我不愿回忆,但我仍时常想起,不管那时好或者坏,一旦过去,便永远过去了。”
三人无言,唯有阿维图斯和阿瑟玛踩水的声音,二人已折下几朵花揉碎后贴在面上,二人又不顾浊水躺于地面,二人相互对视着,一起笑。
克莱尔终于忍不住冲了出去,他要好好感受此刻,因为日后再也没有此情此景此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