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克莱尔。”
是阿维图斯的声音,她挽着阿瑟玛施施然走来。
“你们好吗?”克莱尔问,他坐在角落中,面上非常平静。
“西恩在哪里?”
“他累了,回屋休息。”
“我们明天就出发吗?”克莱尔问,虽然他不是想问这个。
“没错。”
“这里很漂亮,很繁华,到处都是我见不到的物件。”克莱尔道。
他有些哽咽。
“你累了。”
“我...你们去哪儿了?”克莱尔问。
“一个白色的小亭子。”
“为什么...”克拉尔的声音有些沙哑,“我不知道...这不是你们的错,但对不起。”
“怎么了?”
“有人戏弄了我,这使我有点难受。我一开始以为我会习惯的,但是阿维图斯,”他道,“一看到你,我就开始难受。”
阿维图斯俯下身子,阿瑟玛过去抱住了他,“别难过。”
克莱尔哭得更加猛烈,但尽力压低声音。
“对不起...或许我只是太累了,一看到你,阿维图斯...我就难过极了...”
他刚才想象的、强壮的自我在见到阿维图斯后便萎缩了,像一个连着脐带的婴童。
这就是阿维图斯。
她的肌肤顺滑,抚平风浪与骚动。
“阿瑟玛。”阿维图斯道,“克莱尔,你需要一个人冷静吗?”
他一定将她看作了什么,但她什么都做不了,她什么都无法感受,于是就这样不解地说了几个字。
“你一定是想念黛丝特了。”阿维图斯道。
“...没错,我想她了。”
“我们没什么时间与你谈话,克莱尔。”阿瑟玛温和道,“我们还需要去问山丘一些事情。”她轻轻松开臂膀,重新挽起阿维图斯,“走吧。”
“明天见,克莱尔。”阿维图斯道,“祝你好梦。”
克莱尔用袖口擦了擦眼睛。
宴会不因他而停止,他注意到有一些人类惶恐地发抖,被身边的血族环绕。
他无意阻止,他不同情这些人。
因为没有人曾施舍他几分歉意,他的心已经很小很小、只容两三人进进出出。
阿维图斯的味道还残留在这里,但人已经走远。
那是一股淡淡的百合味,很常见的花束,会笑着钻入你的鼻腔。在克莱尔眼中,忽远又忽近。
克莱尔啜饮一口甜酒,这是招待给他的,因为那位招待没有过问便认定他会喜欢加了牛奶的酒液。
甜得让他反胃。
弗拉德和他的友人们还在大堂游乐,重复着相同的表演,先戴上温和的假面后便急不可耐地撕下。
弗拉德又有了新的目标,正光明正大地打量。
弗拉德缓缓走了过去,并与对方碰了碰杯子。
那位有雀斑的人类男孩看上去很羞涩、不知所措,他是另一位血族带来的。
那位男孩大约十六、七岁,有着卷曲的淡金色短发,穿了一身紧身到不能直视的白色礼服。
弗拉德对那位血族说了什么,那位血族也笑了笑,了然地挑了挑眉,将那位人类男孩推到了弗拉德身旁。
男孩的脸颊有些微红,双手环在胸前,连笑容都难以维持,面色羞红。
克莱尔终于忍不住起身,他剧烈地喘着气,奔向那里。
“我想要你手中的酒,弗拉德。”克莱尔道。
弗拉德对他的到来似有不悦,又略带讶异,耸了耸肩道,“好。”
他将手中的酒杯同克莱尔进行了交换。
克莱尔饮了一口,努力地咽了下去,烈烈的、辣辣的。
“你们...你们在干什么?”他问。
“这是一位你的同类,克莱尔。”弗拉德仰着头咧嘴笑道,“他很乐意为我们提供血液,以及别的附赠服务。”
“这里不允许做这些,所有的来宾都是平等的。”克莱尔板着脸强撑道。
那名男孩瞪大了眼睛,缩了缩身子,但不敢言语。
“谁说的?”弗莱德问,“一定不是你自己说的吧?”
“我一直想问你一个问题,弗莱德。”克莱尔道,“你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