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至莫桑夫人终于忍不住起身,她怒气冲冲地奔向中央的威尔,然后扇了一巴掌。
威尔的脸颊肿胀起来,但他一动不动。
克莱尔忍不住退后,他发誓只要威尔·莺谭一有动作,他就会立刻逃走,他不愿厄默的人生就此中断。
但威尔·莺谭什么也没做,甚至没有发怒。
见状,莫桑夫人继续道,“你这该死的罪人,怎么还敢前来?”
威尔沉默片刻后,道,“莫桑夫人,有罪的是我吗?”
“当然如此!”莫桑夫人叫道,“那一晚你本可以保护马可夫神父与可怜的莉娅,但你没有,你怯懦地逃避了上天对你的考验。”然后她似是又想到什么,极为悲痛地哭起来。
“那一晚教堂的喊叫声传遍整个轮播庄,但没有人前来。”威尔道,“抑或,我是这里唯一的罪人吗?”
莫桑夫人道,“你在妄言!威尔,这是你的职责,马可夫神父收养了你,你便应尽孝道。何故...何故牵扯无辜的人?神父...神父在哪里?”莫桑夫人转过身四处张望,终于瞧见了克莱尔,于是急忙将他拉来。
克莱尔欲挣脱,却发现莫桑夫人原来有如此大的力气,只好被拽过来。
那些为马可夫神父悼念的人已站起身,聚在了莫桑夫人身旁,一个接一个质问着。
“那你又为何杀死霍多克神父?他一生为这里兢兢业业,他的信仰如此虔诚。”
“我未杀死他。”威尔道,“他自缢了。”
“若你并非魔鬼,那为何你的脸已经恢复如初。”
刚刚莫桑的巴掌似乎不曾发生过,那片红肿已重新变为白净。
“这果然是不祥的征兆!”莫桑夫人突然笑道,“克莱尔,你说是不是?”
克莱尔见众人望向自己,斟酌着用词,“我...”
“小克莱尔,你可不能逃避你身上的责任!你既为望恍教廷效忠,便要诚心对待自己的信仰...”莫桑夫人突然紧紧抱住了他,在他的耳边不停抽泣着,又松开手,跪在地上悲叹道,“我也是个有罪的人,我没有保护那可怜的金博,使他被邪祟之物残忍杀害...”忽地,又扇起自己的巴掌,念叨道,“在他死后,我竟还有过一丝愉悦,定是恶魔钻入了我的内心,我这可恨的女人,没有履行自己的职责,这都是上天对我的责罚,故而我无法生育...我们都是罪人。”
阿维图斯饶有兴致地看着,突然她扯下一块白布盖在身上,只在双眼处戳了两个洞,然后施施然从阴影中走出,围绕在莫桑夫人旁的人早已害怕地四散奔逃开。她上前搀扶起不停打嗝的莫桑夫人,这位可怜的女人已经快睁不开眼睛,只能模糊地看到一些画面。
阿维图斯清了清嗓子,道,“我最忠实的信仰者,莫桑女士,我作为至高无上的神现在将赦免你并澄清你的罪责。”
“您...您真的是神吗?”莫桑虚弱地问道。
克莱尔见状,急忙点头道,“莫桑夫人,这真的是神。”
“哦天哪!”莫桑激动道,欲挣扎着再次匍匐在地,却被阿维图斯紧紧抓着。
“你没有罪。”阿维图斯道。
“主,这是真的吗?”莫桑问道,“如若我没有罪,为何我的家人都被弃我,我的丈夫毒打我,我的腹中也无法孕育胎儿?如若我没有罪,为何我要经历这些?如若我没有罪,为何众人都叫我苦苦忍耐?如若——”
阿维图斯打断了莫桑的话,“只因这些都不是你的罪责,我最诚心的信徒,此乃我的罪责。”
“不...不...”
阿维图斯道,“是我将你随意掷到了尚未完全净化的世间,这些污浊弄脏了你的头脑,这些莫须有苦难本不应由你承受。”随后紧紧抱住了莫桑,轻拍着她的后背,直到怀中女人的呼吸逐渐平稳,并传来鼻息声——莫桑已陷入沉睡。
见状,阿维图斯愉悦地笑道,“我做的如何,阿瑟玛?克莱尔,我大抵比你更像教徒吧?”
阿瑟玛微微颔首。克莱尔在一旁沉默着,然后突然问道,“阿维图斯,这些是真的吗?有些罪,并非当事人的错,对吗?”
“我无法回答你,克莱尔,因为我不想表现得太过傲慢。”阿维图斯道,“但若是一切我都怪罪于自己,身而为血族的我,难道要难过至死吗?现在,将目光转向我们的主角吧。”
阿维图斯看向前方的威尔·莺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