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大人的声音越来越小,直至殿内的人都听不到了,才有士兵进来禀告:“陛下,罪人已死。”
“终于结束了”,有的大臣心想。
“下去。”,燕帝连眼皮都没抬,摩挲着自己拇指上的扳指说道。
然后看着跪在地上的其他大臣,换了一副面孔:“诸卿怎么还跪在地上,竟然忘了你们还没有起,诸卿起来吧。”
声音柔和的好似刚刚下令杀人的不是他一样。
转头又对身边的总管太监元福严厉道:“你也不提醒朕,害的诸位卿家跪这许久。”
元福能从燕帝还是皇子时,就跟在燕帝身边,一直坐到皇上身边大总管的位子,自然也是个人精,瞬间就明白了燕帝话中的意思。
赶忙下跪求饶道:“您看老奴这记性,老奴知错,求陛下饶恕老奴吧。”
“陛下,元福公公,伺候陛下多年,他的职责是照顾陛下,而非我们,此事不怪元福公公。”一位年轻的官员上前抢在燕帝出口前说道。
台上的燕帝抬头深深的看了一眼这位年轻官员。
“既然有人为你求情,下不为例。”燕帝警元福说。话虽然是警告的话,但是语气确不见一点责怪。
台下的大臣,看着台上的主仆演戏。
他们跪在地上,跪地表示臣服;听张大人的下场,是为了震慑他们;让他们起来,表示君王对臣子的关心。
帝王心术,一事千义;雷霆雨露,皆是君恩。
走出紫宸殿的大臣用衣袖擦拭额头上的薄汗,但是脚底确加快了速度,好像后面有野兽追赶他们。
宫门口,有的大臣凑到宁鲜终面前,将他围在中间,恭维道:“宁大人深受皇上器重,看来升官的指日可待了。”
另一位大臣:“先提前恭喜宁大人了。”
“……”
宁鲜终被围在中间,只是含笑着听着旁人的话,自己确一个字也不肯说。看了眼天色,然后道:“今日家中有事,宁某就先告辞了。诸位恕罪。”
其他大臣连忙摆手道:“不碍事。”
“宁大人先忙。”
看着宁鲜终的马车离去的背影,刚刚还喧闹的人群,顿时散去,各自找到自家的马车,上车离开。
一人不忿道:“忒,真以为自己是个人物了。”
“……”
曹丞相转身看了一眼面前庄严的皇宫,这个让天下人向往的地方,确也是吃人的地方,宫墙阴影处的黑暗,似乎正酝酿着巨大的阴谋。
丞相府。
曹丞相刚下马车,小厮就走上前禀告:“大人,晋王来访。”
晋王乃是燕帝嫡长子,母亲是曹丞相嫡长女,是皇位的有力竞争者。
待曹丞相进来后,有小厮上来瓜果茶点,曹丞相摆摆手,屏退左右。
晋王一脸兴奋:“外祖父,听闻越公子要进京,宁鲜终这回可是遇到对手了,看他以后还怎么嚣张。”
“殿下,越公子如此高调,已经惹得陛下不喜。更何况他身后没有强有力的支持,如何与宁家出身的宁鲜终相较。”曹丞相看着晋王得意的样子,毫不留情的打破他的幻想。
“难道我们不可以帮助他?”晋王不解的问。
“越公子是无根的浮萍,看似声望极盛,但一没有显赫家世,二没有出色政绩,若要攀上高位,本就难以服众。”
“如今又惹怒陛下,君恩不在他身上,如何会得到重用。”
曹丞相看着不知所谓的晋王不留情面道:“依照他现在的作为,肯定是不会在燕国久留的,殿下的算盘要落空了。”
曹丞相看着眼前还有些云里雾里的晋王,心中直道“蠢”。
可是想到这是女儿唯一的儿子,即使再蠢,自己也要帮他。毕竟,在外人眼中,他们是一条绳上的蚂蚱。
直言道:“此人你不要想,他来京城肯定有其他的目的,你不要牵扯其中。”,后面的话明显是在警告晋王不要轻举妄动。
……
与此同时,宁王府。
说自己有事情的宁鲜终正坐在宁王的对面,跟宁王下棋。
宁王是宁贵妃的长子,与宁鲜终是表兄弟关系。因宁鲜终成名,宁王也水涨船高,在朝中极有威望。
“鲜终,你对越公子进京是如何看待的。”宁王看向宁鲜终问出来一直想问的问题。
“越公子此来一定不是为了官职,要不然也不敢做出夜闯皇宫之举,陛下应该也是有所察觉,所以才怒而不发。”
“无论送信的是越公子,还是他派别人送的,都证明其有高手保护。越公子身份必然不简单。”
“从圣上今日的表现来看,似乎已经知道了越公子的身份,只是…”
“只是什么。”,宁王见宁鲜终思索的样子,追问道。
宁鲜终摩挲着手中的棋子道:“只是,陛下似乎在害怕,虽然不明显,但我能感觉到。”
看着宁王的不解,宁鲜终解释道“陛下 ,直接点我,让我说对此时的看法。如果我说应对越公子严惩不贷,那便是怕越公子跟我抢位子,自私自利为别人耻笑。”
“陛下知道我不会说出严惩越公子的话,所以才点我出列。这样此事就是高高抬起又轻轻放下,让陛下有个台阶下。”
“那张大人?”,宁王问道。
宁鲜终回忆着今天朝上发生的一切,淡然道:“陛下需要出气,他就成了陛下是出气筒,而且陛下今日的行为,更像是借着张大人威慑某些人。”
宁王思索一下问:“越公子是丞相的人?如果越公子是丞相的人,对于宁王来说会是一件十分棘手的事。
“丞相虽然是百官之首,门生故吏遍布天下,但是还不足以让陛下害怕。殿下无需担忧。”
宁王将手中棋子放到围棋罐中,眉毛一挑,嘴角上扬道:“本王输了。看来在这棋艺之上,本王是赢不了鲜终了。”
“殿下谦虚。”
宁鲜终并没有因为宁王的话而欢喜,反而是垂下眼眸,中指轻啄桌面,思索着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