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越回去了之后从床头柜里翻出那副珠宝,红宝石的颜色夺目,因为珠宝的品种,所以哪怕室内的光线并不明亮,那宝石似乎都散发着幽幽的光芒。
柳越小心地把项链取出来带上,冰冷的宝石贴着柔软的颈部,贪婪的吸收着皮肤的热量。柳越对着镜子照了一下,又取出那对耳环,轻轻扣上。
红色艳丽,他妆还没有卸。宝石的颜色和他的口红颜色相得益彰,衬得他很有气色。贺瑞送给他这条项链后从来没有问过柳越为什么不戴,更没有见过柳越带上这条项链会是什么样。他像是一时兴起,但柳越知道,从珠宝的购买到后面的设计,都是要耗很多时间和金钱的。
柳越又在镜子前端详片刻,想拿手机拍张照片,又迟疑了。最后他还是把项链和耳坠摘了下来,放到盒子里拍了张照片。
他总共就带过今天这一次,以及贺瑞送给他的那一次。柳越已经不记得自己为什么会收了,和一般的礼物相比,项链显得有些不合礼数了,而且柳越代言的珠宝品牌给他的项链很多,甚至更贵,他根本不缺这一条。
可当贺瑞给他的时候,他就是莫名升起一股想要的欲望。甚至在刚才,在摘下来的一瞬间,他心底闪过一丝失落。仿佛这颗红宝石与他的心脏牵连,两者之间构筑了密不可分的红线。
他第二天就让老林把项链还了回去,贺瑞不在,项链自然交到了贺书康的手里。柳越没有对盒子过多地包装,老林只以为那是什么轻巧的小物件。
柳越接着就去陈泽凯那边谈综艺的详情,舞台已经开始搭建了。陈泽凯构思的巧妙,有笑点,有吸引人的地方,与其说是一档综艺,不如说是半戏剧半综艺。
整个节目是以话剧的方式展开,每个人有自己的角色。他们既需要出演这个“话剧”,又需要体现自己的身份,穿插了生活等片段。
剧情的发展是不定向性的,但是是会有淘汰机制存在的,这和角色的智力,运气等等都有关系,还有点像舞台出道。
柳越大致听了一下觉得没什么大问题,就定下来了。具体的细节自然是交给陈泽凯去处理,他还是比较相信陈泽凯的能力的。
他接陈泽凯电影除了想让他帮自己拍综艺,还有就是他看了陈泽凯电影的一小部分,总体来说质量还是有保障的。尤其是自己所要饰演的角色,很有特色和记忆点。
舆论的风波已经慢慢平息,整体还算是有惊无险。柳越公司下面的各种拍摄都在有条不紊地进行,一切似乎都回到了正轨,事情渐渐井然有序起来。
柳越的生活又回到了琢磨台词,拍摄,出席活动,管理公司事务等事情上。虽然忙碌但他有一种莫名的安心感,他觉得自己在慢慢淡化那段时间的记忆,但他还是会去看手机的骚扰拦截,再也没有F国的电话,那个人似乎忘的,适应的比他更快。
这是好事。
柳越也终于腾出了时间和功夫,准备去看一下宋琳瑜。
他的状态虽然变好了,但那仅限于白天,他忙起来就会忘掉不愉快。但每当他晚上躺在床上睡不着时,还是会一遍一遍地想起。
想起过去,想起现在。他心里知道怎么做是所谓的正确的,可他总是高估自己的理性,情绪的浪潮扑来时仍然溃不成兵。
如果他沉浸在情绪里,还是会整夜整夜的失眠。
·
贺瑞的日子并不好过,王望没有因为贺瑞间或的退让而放过他,好像王望来的目的就是为了“整治”他,不让他鸡飞狗跳就算是任务失败。
从策划方案到投标书,从人事管理到端咖啡,不论大大小小的事情王望都像是非要找贺瑞做一样。贺瑞没有具体的职务,虽然给他的定义是“助理”,但他所做的远超过一个助理该做的。
就比如此刻。
贺瑞把咖啡端到王望桌子上,他觉得很别扭,之前哪次不是别人给他端咖啡,他甚至都没有给柳越端过咖啡呢。
王望抬眼看了贺瑞一眼,抿了一口咖啡。
“浓了。”
贺瑞安抚道:“将就喝吧。浓点可以提神。”
王望也没想到贺瑞会这么说话,没大没小,一时气不打一处来,有些阴沉沉道:“我要给你我再倒一杯。”
“那您先把这杯喝完吧。”贺瑞想了想才说,“F国这边物资不够,您不能浪费呀。”
王望一把把文件拍在桌子上,冷冷地看着贺瑞道:“顶撞上司,这个月再扣五千F元。”
“你……”贺瑞皱眉道,“你挑什么刺?我那时候也只是和你意见不合,有这样挑东挑西的吗?”
王望冷笑一声,“我看你不知道什么叫大小王。现在F国这里我说了算,我说不给你发工资,人事部就不会给你发,你不信大可以去试试。”
“凭什么?”
“怎么?你又要和你姐你爸说吗?你是没长大的巨婴吗?除了告状什么也不会吗?”
贺瑞被他噎的哑口无言,只好压着火又去给王望倒了一杯新的咖啡。
王望脸上还挂着讥讽的笑,他再次抿了一口,然后淡淡道:“淡了。”
贺瑞也沉着脸道:“咖啡就是这样,你喝到下面会变浓的。”
“你这工作态度……啧,要不是你爸妈你早就被炒鱿鱼了。”
贺瑞有些忍无可忍,“你能不能不要每句话都提我爸妈?你没什么别的好说的了吗?”
“我说的是事实。”王望淡淡道,“没有你爸妈你什么也不是。”
“可这明明和刚才加的咖啡粉量一样多,水也加的一样多。我们友好相处不好吗?你何必专门找我麻烦?”
王望看着贺瑞幽幽笑道:“我今天心情不好,就是不想和你好好相处,怎么办呢?”
“不如这样吧。”王望敲了敲桌子,“我的助理你当不好,你去监工如何?那边开始打地基了,明天你去领一套衣服,和那些工人一起干活?”
“哦,不。准确来说是监督和组织他们干活,具体的你可以自己去看看怎么干。”
“去就去。”贺瑞说,“去那边工资会更高吗?”
王望愉快地笑道:“想什么呢贺瑞,你以为钱那么好赚呐?扣掉10000,你这个月还有20000F元,月末结工资。”
“哎呀,可惜工资威胁不到你,这边你吃饭洗澡都不需要钱,也不要养父母和孩子。你对钱一点概念也没有,30000和20000其实对你来说也没有太大区别。”
王望站起来拍了拍贺瑞的肩膀,“既然说好了你明天就去工地吧,明晚五点包工头和你会一起来汇报进程和结果。”
·
贺瑞以为监工很容易,可事实是现实又给了他致命一击。
工地上的人大多懒懒散散的,甚至连包工头都只是坐在旁边休息。
“你怎么坐在这里不带着他们干活啊?”贺瑞皱眉道,“你休息他们怎么有干劲呢?”
包工头懒洋洋地扫了他一眼,打了个嗝。
“不是,你谁呀?我干不干活关你什么事?”
“我?我是监工,我是监督你们干活的。”
许是看贺瑞年轻,而且是生面孔,包工头并没有把他放在心上。“我们在干啊,你看不见吗?”
“你……你们这懒懒散散的,一个上午都快过去了,根本没干出什么成果啊!”
“您没干过活您不知道,这一步就是难呐,要细致入微,现在不是什么……不是要弘扬工匠精神吗?”
“你这是磨洋工。”贺瑞皱眉道。他旋即去问旁边另一个负责人,“这些人的工资是怎么结算的?”
“啊……啊?”负责人只知道这个人是贺少爷,不知道他怎么今天也穿了一身工人衣服说自己“监工”,有些磕磕绊绊道:“按项目成果结算啊……”
贺瑞点点头,如果是按工期结算,那这些人磨洋工很正常,如果是按结果结算,理论上这些人越快干完就越可以投入新的工作,从而赚更多的钱。
但这些人没有一点积极干活的样子,因为一次性雇佣的工人很多。人一旦多起来,就肯定有浑水摸鱼的,想着只要别人干的多自己就能少干一点。可每个人都这么想,就没人干活了。
贺瑞若有所思,他又问道:“这些人一天工资是多少钱?”
“多少钱?”负责人想了想道:“1500F元。”
贺瑞“啧”了一声,自己划下来一天才1000F元,这些人还一千五……
但当务之急是调动这些人的积极性,想了想他就问负责人道:“有喇叭吗?”
负责人愣了一下,不知道贺瑞要干什么,点点头道:“有。”
贺瑞接过喇叭,调了一下声音,大声道:“从今天起,由我来监督大家工作。每天干活的前三名,可以额外找我领400F元,300和200F元。多劳多得,多劳多得啊。”
这话一喊出来,几个工人聚集起来开始叽叽喳喳讨论,有人冲贺瑞的方向大喊,问道:“是真的吗?”
“童叟无欺啊,童叟无欺!”
旁边的包工头脸色却暗了下来,他刚要说什么,就听见贺瑞说道:“至于你……既然不干活,自然拿不到一天的一千五。因为是你带来的队伍,每天给你1000F元中介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