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越和宋琳瑜约的时间是下午三点半,他直接让宋琳瑜以探病的名义来的病房。毕竟如果他好起来,反而可能没有这么多的时间看去看心理医生了。
“下午好。”宋琳瑜微笑着进门,发现柳越也在微笑。那人笑起来像是一副惊艳绝伦的画,让宋琳瑜带来的花都有些黯然失色了。
房间柳越已经检查过了,确保没有摄像头或者录音设备。私人房间隔音效果很好,他让小马守在外面。
他和心理医生的第一次见面开始了。
宋琳瑜不像个医生,反倒像是柳越的老朋友。她很熟稔地在柳越旁边的凳子上坐下,把花放在床头。但她不止带了花,还带了一盆小小的绿萝。绿萝的每一片叶子都肆意地舒展开来,显得生机盎然。
“下午好。”柳越回答道。
宋琳瑜小心地观察着柳越的神色,尽量不让对方觉得冒犯。她知道柳越是演员,这意味着柳越会更难敞开心扉,亦或是对自己所要陈述的事情进行包装。
就比如现在的微笑,这让宋琳瑜在心里捏了把汗,真真假假,她一时也分不清柳越是否真的在笑。
“宋医生,你好。”柳越率先开口道。
宋琳瑜笑道,“你好。其实我的名字,我是谁,都是无关紧要的事情。所以我没做自我介绍,你可以称呼我为宋医生,也可以把我当做朋友,用你喜欢的一切代号来称呼我。”
柳越点点头,似乎是理解。他伸手去拨弄那盆绿萝,对宋琳瑜道:“谢谢你的礼物。”
宋琳瑜笑道:“我希望你会喜欢,尽管你可能不久就会出院。绿萝生命力很强,你给它带走也好,留下也罢,它都能自己很好地生长。”
宋琳瑜从旁边折了枝花,插在装着水的花瓶中。她喜欢先给自己的讲话布置一个温馨的环境,这样更有利于对方开口。
她看向柳越,开始了今天的谈话。她以尽可能温柔地语气问道:“我能知道你为什么想请心理医生吗?”
柳越不答反问道:“雨晦没有告诉你一些情况吗?”
宋琳瑜笑道:“我现在的谈话对象是你,我只相信你说的。”
柳越点点头,然后说道:“因为最近状态很差,想调整一下。”
“嗯。”宋琳瑜点点头,又问道:“那方便说一下是因为为什么状态差吗?”
柳越顿了一下才开口道:“各个方面。”
见柳越回避这个问题,宋琳瑜也没有再问,而是说道:“我听说你是胃溃疡,现在身体好点了吗?”
“好多了。”柳越说,“过几天应该就出院了。”
宋琳瑜点点头,“胃是情绪器官,很多人情绪出了问题后最先伤害的就是自己的胃。”
“当明星应该压力很大。”宋琳瑜顿了顿才说,“人会很累,要承担很多别人的目光和言论。”
“还好吧。”柳越说,“这些年,骂来骂去无非就是那些话。宋医生这些年应该也见过不少那样的言论,但您应该都处理的很好。”
宋琳瑜笑了笑,叹息道:“不愧是柳总,当真好厉害。”
柳越看似句句有回答,可每句都给宋琳瑜的问题画上句号。宋琳瑜无法再将自己的问题和话展开,这是柳越潜意识在拒绝回答。并且柳越现在开始把话题往宋医生身上引,宋琳瑜被柳越这种行为整的哭笑不得。
“你比我更适合当心理医生,你更会循循善诱。”宋琳瑜思索片刻道,“这样吧,咱俩做个小游戏,我们每人坦白一件事,好不好?”
柳越垂下眼眸,半晌才笑道:“好啊。”
宋琳瑜清了清嗓子,开口道:“那我先说吧。”她沉思片刻才开口道:“我和你说我的初恋的故事吧,不过我现在和他分开了。”
“我们是大学认识的,相识相知相爱,顺理成章。我当时觉得他对我好,觉得他体贴,他就是那种会给我买早餐给我带饭的人。他情绪很稳定,和他在一起让人感觉很舒服。”
“我们的分歧很少,因为有问题我们就会讨论解决。我们都不是爱发脾气的人,我们都崇尚理智,喜欢做规划。在那时候,我们就商量着结婚,生子等一系列未来的事情了。”
“但是他研究生出国了。”宋琳瑜慢慢说,“很突然,他事先根本没有和我说。我说了他很理智,所以分手的时候也干脆利落,飞机落地,就和我说结束吧。”
宋琳瑜笑了,“那时候他说了一段我现在看来还是很有意思的话——他说,我们分手吧,异地维持起来会很疲倦,我们谈恋爱是为了更轻松而不是更累。走不到头的感情现在坚持还有什么意义,与其等到时候撕破脸皮闹的难看,不如现在好聚好散。”
“说完了,他就挂了。从此再也没和我联系了,我曾经以为的海誓山盟在短短一通电话里崩塌了。其实我知道他的话外之音,我和他不合适的还有家庭。他家很有钱,我当时想让我父母也送我出国,可显然我们家负担不起那个费用。”
宋琳瑜从旁边拿了一次性纸杯给自己和柳越倒了热水。
“自此,疾疾无终了。”
宋琳瑜把茶水推到柳越面前,抬头道:“我的故事说完了,该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