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道长。”段景辉在一旁小声呼喊了一句。
方奕明抬手将温碧菡瞪大的双眼合上,直起身来,眼中还残留着些许复杂的神色,“何事?”
就在他询问段景辉时,身旁温碧菡的身体开始逐渐消散,没多久就化为粉末,归于尘土了。
“这些红绳……”
段景辉已经将方才凌乱的红绸整理好,放在手心,一时间不知该怎么处理。
这件险些要了他们性命的法器此时安静的在段景辉手中,看上去人畜无害。
方奕明:“你对这件法器可有了解?”
段景辉摇摇头,“在今日之前,我从未见过,也未曾听说过噬灵绸的名号。”
看着他那双懵懂的眼睛,方奕明又回忆起了温碧菡说的话,“不出意外,这噬灵绸应是林家的东西,你可与林家有关联?”
“我的母亲姓林。”说到这里,段景辉挠了挠脑袋,“可是家母只是一介凡人,我的外祖家也只是寻常商户,怎会有这等东西。”
“但这红绸确实在触碰到你的鲜血后,便服从于你。”方奕明猜测道,“你的年岁尚小,有许多不知情的事也正常。”
见段景辉盯着手中的红绸出神,一副苦恼的模样,方奕明提议道:“或许你可以将它带回家中,同父母商议。”
“我有些担忧。”段景辉抿唇,“我的父母只是寻常人,我怕这红绸会给他们招来麻烦。”
说到底段景辉也只是一名初出茅庐的少年,涉世未深,还没有完全掌握独自筹谋与解决一些事情的能力。
“若是你当真忧心这些,何不去寻求有能力的人帮助你呢?记得刚见面时,你承认过你是玉泉谷的弟子,你的师尊呢?”方奕明为他指了一条路。
“我明白了。”段景辉微微垂下头,看样子陷入了思考。
于是方奕明没再出声,温碧菡虽已身死,一切似乎全都已完美落幕,但还有许多事情在等着方奕明来收尾。
在收尾前,方奕明下意识去寻找宋炎平的身影。
在看到他的那一刻,方奕明微微拧眉,大跨几步来到了宋炎平的面前,“怎么了?”
宋炎平似乎才刚刚回过神,顿了一下,“无事。”
这小子根本不懂伪装,就差将“我有心事”四个大字写在面上。
但他既然不愿多说,方奕明自然也不会多问。
“既然无事便快些过来,为师给你一个近距离观摩我施法的机会。”
宋炎平的脸上明显被疑惑取代,“啊?”
于是方奕明叹了一口气,“唉,之前还说要我将阵法传授于你,说什么,‘我也想保护师尊’,结果转头就将这件事给忘了,真是令人感到寒心。”
这种话,在危机时刻说自然没有问题。可如今一切尘埃落定,再听起来自然肉麻了一些,难免会令当事人感到面红耳赤,特别是对别扭的人来说。
宋炎平的耳廓果然瞬间染上红晕,又气又恼道:“我没忘!”
看着他气急败坏的模样,方奕明的恶趣味得到满足,微微勾起了嘴角,“好好好,知道你没忘了。”
一段插曲过后,方奕明拿出汉阳剑,开始做起了正事。
收阵要比起阵简易不少,此刻汉阳剑悬浮在方奕明的身前,方奕明同上回一样,直接用手握上了剑刃,鲜血流出。
“千机令,收。”
方奕明抬手转握住剑柄,用力向下而去,嵌入土地,地面瞬间就有白色的符文出现,而后这些繁杂的符文又以汉阳剑为中心,缓缓消失。
方奕明:“你已经将这个阵法的布置完整看过一遍了,先自己琢磨一下,过些时日我再细致教导你。”
宋炎平点了点头,又忍不住关切道:“你的手。”
阵法褪去的速度很快,没过一会儿就有几个郭家家仆出现在了院中。
这座府邸又渐渐恢复了生机。
“无碍。”方奕明摆摆手,“这回伤口并不深,我还没蠢到把自己的血放完。”
原本在一旁的段景辉也走了过来,“方道长,包扎一下吧。”
他又不知从哪里拿出了一罐膏药与方巾。
宋炎平:“你这袖子当真包罗万象。”
段景辉嘿嘿一笑,“这不是好不容易独自出趟远门,身上自然就多备了些东西。”
“多谢了。”方奕明刚要接过膏药与方巾,就被另外一只手抢先一步。
“我来帮师尊就是。”
反正一只手上药本来就不方便,方奕明也不推脱,直接点头同意了。
“不过在这之前,我们先换个地方吧,此处人多耳杂,属实不是说话的好地方。”
段景辉也附和,“二郎应该也等很久了。”
反正三人本就是以道人的身份入府,于是便也不避讳的直接飞身而上,走捷径到了二郎在的地方。
进去之前,方奕明还顺手将原本布下结界给解开了。
“少侠!”
他们刚来到院中时,二郎便迎了上来,想必是期盼已久。
段景辉最先上去揽住了他的肩膀,二郎同样也将段景辉抱住。
而后两人松开,二郎在和段景辉距离不到一米的地方,抬头欣喜问道:“我能见到阿洋了吗?”
他的眼中闪着期待的光芒,在这种眼神的注视下,段景辉几番张开嘴,都没有办法说出一个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