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盈盈察觉到什么,连忙追问:“夫人,您可是知道些什么?”
秦母猛然回神,面露迟疑,隐隐还有些逃避。
怎么回事?叶盈盈盯着她这副模样,更加怀疑起来,于是直言道:“夫人,听闻秦小姐以前还有一位侍女名叫池荷,您可知这位侍女是怎么死的?”
提起“池荷”的名字,秦母大惊失色,瞬间没了先前那副世家主母的高傲仪态。她紧紧攥住衣袖,神情挣扎,似乎有什么难言之隐。
叶盈盈见状,继续逼问道:“夫人,这第一任侍女的死,可是和秦小姐脱不开干系?”
“放肆!”秦母忽然大吼道,“你怎敢妄议是非!”
“在下不敢。”叶盈盈又行了一礼,面上却毫无愧色地继续道,“您可知秦小姐自从来了元城,就一直往返于城内和齐家祖地之间?我问过她为何如此,她说是为了一个因她而死的人,这个人,想必就是池荷吧?”
秦母一言不发,只是紧咬着唇,蹙起眉头,直勾勾地盯着叶盈盈。
“我很好奇,她们之间究竟发生了什么?能让秦小姐宁愿冒着生命危险,也要三番五次地往祖地里跑?她就不怕这事儿让齐家知道了,自己和齐公子的婚事会告吹吗?”
“她……”秦母的双眼骤然紧缩,似乎也是第一次听说此事,她双唇轻颤,目光复杂地问道,“她这又是何苦呢……”
说着说着,秦母竟不自觉热泪盈眶,她再难站稳,扶着屋子里的圆木桌缓缓坐下。此举着实吓了叶盈盈一跳,她有些慌乱但更多是不解。
秦母显然知道些什么内幕,可她如今这副潸然泪下的模样,叶盈盈哪敢多问?
屋里传出妇人一阵又一阵的抽泣声,声音不算大,但在寂静的房间里仍旧十分明显。叶盈盈不知所措,只能干看着她啜泣不止。
过了好一会儿,秦母才平复下心绪,望着桌上的妆奁暗自神伤。
她抚摸了一下这个四四方方的木盒子,打开最上面一层,望着里面有些黯淡的珠宝首饰露出怀念的表情。半晌,她终于开口道:“这是我家流传下来的嫁妆,儿女出嫁时,娘亲便会将此物赠予她们。到我这儿,也有四代了吧……”
“本来,这也该传给她的。”秦母说着,又不禁哽咽起来。
叶盈盈尴尬地舔了舔唇,在一旁安慰道:“夫人,秦小姐只是失踪了,一时半会儿没找到,等婚礼结束齐公子和我们都会尽全力把她找回来的。”
秦母还是望着那些首饰出神,难掩悲伤。
“夫人,秦小姐在群英会前的经历是我们现在找她的关键线索,如果您真的知道什么,还请告诉我们,我们也好早日将她寻回来不是?”
叶盈盈俯下身,继续循循善诱。在她的劝解下,秦母木然地抬起头,问道:“在你看来,齐公子待她如何?”
“自然是极好。”叶盈盈笃定地点头,“有齐公子在,她在元城不会被欺负的。”
秦母听完,又是一阵沉默,她太悲伤了,似乎已经耗尽了所有的力气。
只见她轻轻合上妆奁,随后慢慢取下了头上的那根木簪。这木簪造型朴素,只在簪头缀着一朵洁白的六瓣花,那花朵鲜嫩欲滴,仿佛刚刚从枝头摘下来。
秦母将这根簪子放在了妆奁旁,对叶盈盈说道:“若你还能见到她,就把这两样东西交给她吧。”
叶盈盈点头答应,看着秦母从椅子上起身准备离开,又不禁问道:“夫人,您真的不能告知我一点关于她的消息么?”
秦母皱眉,她垂眸,面上尽是犹豫。良久,她终于对叶盈盈说道:“我只能告诉你,她曾在离洲待了一年。其他的,我也不清楚了……”
秦母丢下这话就离开了,留叶盈盈在原地陷入沉思。
离洲?叶盈盈有些恍惚,离洲曾经是个富饶的地方,那里有天下第一的炼器门派延青宗,只不过这个宗门曾经犯下大错,导致离洲妖兽猖獗。
现在延青宗最为人所知的地方,就是它为了弥补过错不惜血本颁布的九十九条兽令,其中每一条都对应着一只实力超群的妖兽,只要杀掉对应的妖兽就能获得一件延青宗独家炼制的极品法器。要知道,这种法器放在以前,那都是只有宗门内部长老级别的人物能够享有的。如今敢把这类法器拿来悬赏,延青宗的处境还有离洲的状况,也就不言而喻了……
但叶盈盈恍惚,并不是因为这个,而是因为她忽然想起了鬼算子——他所居住的迷嗔山也在离洲。
青冥真火,离洲……一个大胆的猜测顿时涌上了叶盈盈的心头:难道说,秦芷箐在离洲的时候和鬼算子扯上了关系?
这个想法一产生,便迅速在叶盈盈的脑子里蔓延开来。秦芷箐被鬼算子威胁了?拿什么威胁的她?那个侍女的人命?不对,那个侍女已经死了,也就是说秦芷箐害死了自己的侍女,这件事被鬼算子知道了,所以拿这个要挟她替自己做事?
这样就说得通了!秦芷箐是世家千金,身上还有群英会第一名的头衔,放眼整个修真界都风光无限,齐家这种名门望族,肯定会看重新娘子的过往干不干净,要是她手上沾了条人命,断然不会同意她进门。
秦芷箐害怕被揭穿,所以哪怕高烧不退也要冒着生命危险一次又一次去祖地里寻找青冥真火。
但秦芷箐失踪了,除了树上的记号,祖地没有任何关于她的痕迹。是鬼算子的手下做的么?鬼算子的手下……
叶盈盈目光一震,鬼算子的手下,会是云雁丘先前提起过的那个——最初在枝县医馆碰见的女子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