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我娘子在这儿呢,就商量着要揍我?”齐铄珺往秦芷箐身后一躲,嚷嚷道,“你们也不看看这是在哪。”
叶盈盈和赵逾霄同时向他投去鄙夷的目光,到底是看着秦芷箐的面上耐住了性子,没动手。
秦芷箐将他们的互动看在眼里,忽然想起了昨日的失态,于是欠身行礼道:“对了,昨天在醉金楼走得匆忙,后来想想实在是失礼,给各位赔个不是。”
“嗐,多大点事。”赵逾霄无所谓的笑了笑,“我和叶姑娘都不介意的。”
说着他冲叶盈盈挑眉,示意她也说点什么。叶盈盈见状应和道:“就是就是,我们都是粗人,不讲小节。倒是秦小姐你,可别思虑过重,影响了气色。”
叶盈盈边说,边抬手在自己眼睛下方点了点:“你看你眼圈都发青了。”
秦芷箐一惊,慌忙用手遮住自己半边脸。不是让枝雀多涂了些粉么?怎么还会暴露?难道是试婚服的时候蹭掉了?
“我来看看。”齐铄珺说罢,不等秦芷箐反应,便跨步上前,背对着叶盈盈,将自己的新娘子挡得严严实实的。
他低头凑到秦芷箐面前,仔仔细细观察了一会儿,然后趁着秦芷箐没反应过来的空档又赶紧撤开,转头对叶盈盈指指点点道:“胡说,我娘子面色好得很,才没熬夜呢。”
“是吗?”叶盈盈故作惊讶,“那就是我看错了。”
要真没有,何必遮遮掩掩?叶盈盈心里门清,不过是想借机诈一诈秦芷箐的反应。目的达到了,她便也不再刨根问底。
但秦芷箐心中对叶盈盈的警惕再次从升起,她稳住心神,面上故作忧伤地垂眸叹息:“叶姑娘好眼力,我确实有一阵子没睡过好觉了。”
齐铄珺听闻立刻关心道:“芷箐,可是有什么烦心事?”
“兴许是因为元城夜晚的虫鸣格外响亮吧,我习惯了老家的幽静,一时间不太适应。”秦芷箐轻抚着自己的眼角,摆出一副憔悴的样子,“我特地叫侍女涂了厚些的脂粉来掩盖,没成想还是被叶姑娘看出来了,看来确实是过于明显了。”
她说着,顺势行礼道:“既然如此我还是先回屋小憩一会儿,免得大婚当日还无精打采,让人看了笑话去。”
这离开的借口来的顺理成章,另外三人也不好阻拦,便只得目送她离开。待秦芷箐走远,齐铄珺这才回过头来,目光平静地看向叶盈盈:“可是昨日有什么发现?”
叶盈盈耸耸肩:“没有,就是想看看她心不心虚。”
“你也不怕打草惊蛇。”
“无妨,她要真防着我,今夜就该装模作样睡觉了。”叶盈盈信心十足,“放心吧,大婚之前,我一定替你查清她的目的。”
齐铄珺无奈地叹了口气,跟两人交待了几句后道别,独自前往了秦芷箐的院子。迎接他的是丫鬟枝雀,枝雀恭敬地朝他行礼,只说自家小姐已经睡下,不便见他。
“那你把这东西替我交给她吧,本就是要给你家小姐的,先前事多给忘了。”齐铄珺从怀里拿出一个球状的银饰香囊,“就说是夜里安神用的。”
说完,他将东西递给枝雀,转身离去。
枝雀小心翼翼地捧着香囊敲了敲秦芷箐的房门,未等里面的人回应,她径自推门而入,对床榻上的背影说:“小姐,齐公子已经走了,这是他托我给您的香囊,说是能安神助眠。”
秦芷箐躺在那儿一动不动,双眼却清明得很,她轻声道:“放桌上吧。”
“是。”枝雀特意将香囊摆在了一个显眼的位置才退去。
入夜,秦芷箐早早换好了夜行服,走到桌前准备找支簪子盘发。她借着暗淡的月光搜索着桌上的饰品,倏地瞧见那枚球形香囊,手不自觉将其拿起来打量。这只银做的香囊中心镂空,四周雕刻有繁复的纹路,里面盛着一颗实心的香料球,像个不会响的铃铛。那香味逸散开来,初闻之,清新而淡雅,恍若夏夜的莲池。细品又能感觉到一丝微甜,沁人心脾。
这味道确实令人心神安宁,秦芷箐沉醉了片刻,又将其放下。她拾起一边的木簪,利落地盘起青丝,离开了卧房。
秦芷箐今日出来得早些,屋外还有几声烟火的余响。她很快赶到了齐家祖地的山脚,照例摸索起树上的记号,随后遁入深林。
在她进去后不久,叶盈盈也如期而至,有样学样地钻进树林里。有了昨日的经验,叶盈盈今天的动作要敏捷许多,唯一需要担心的,就是如何在林子里和秦芷箐保持距离,不让她察觉。好在这山林里够黑,她只需专注于控制好点地的声音即可。
行了一段路,叶盈盈却没有找着秦芷箐的踪影,她循着标记又来到昨日那块墓碑附近,借着月光在还算宽阔的视野左右眺望了一会儿,并未发现有人的身影。
秦芷箐去哪儿了?叶盈盈疑惑地皱起眉头,转身继续沿着标记朝山顶奔去。记号越往后越稀疏,直到最后一个标记指向的位置再也寻不到新的发亮符号,叶盈盈才不得不停下脚步。她向远处眺望,看见了山顶飘扬的令旗。
她正欲朝着令旗所在的方向继续前行,却不料脖颈间突然传来一丝冰凉的杀意。
“不许动。”一道冷酷的女声在叶盈盈耳畔响起,“是齐铄珺派你来跟踪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