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盈盈心里已经认定了这场比试的输赢,而此时的云雁丘,正屏息凝神,埋伏在医馆的屋顶上窥视着下方的一举一动。
夜幕降临,本该是休息的好时候,但薛菅却烦躁地在院内来回踱步,思忖着对策,他在这县城苦心经营了这么久,要说一点防备都没有必然是不可能的。
薛菅下意识摸了摸腰间的铃铛,如今的他刚刚踏进结丹期,不是没有感受到那个外来的修士灵压有多强大,要是正面对抗,绝无胜算。眼下最合适的办法,还是得进行拉扯,顺便用城里这些不算完整的活傀儡当人质,逼迫那些所谓的正派乖乖就范。
想到这里,薛菅立马走到门外,取下挂在外面的红灯笼,目光满是贪婪。他迫不及待地剥开外面那层大红色的油纸,露出藏在里面的笼子。云雁丘看着这一幕,双瞳微缩,略感吃惊地望着眼前的景象——那笼子里关着一团青蓝色的火焰。
这薛菅也是心大,竟然就这么把火焰藏在门外的灯笼里。他是真不怕有人明目张胆地拿走吗?云雁丘在心里叹气,从袖中取出准备好的定身符,默默向里面注入灵力。
受到灵力驱使的符纸“嗖”一下飞向薛菅,眼看就要撞上那人的背部,霎那间,上一刻还痴痴望着青火的薛菅突然变脸,黑袍一甩竟躲开了那道定身符。他抬头,朝着符箓飞来的方向大喝一声:“谁在那里!”
只见银色的月光下,白衣素袍的男子长身玉立,道骨仙风,不落凡尘。他一双丹凤眼冰冷地注视着薛菅,有意释放出的灵压,竟让薛菅心里本能地生出几分胆怯。可一想到自己还有这宝贝火焰,薛菅又壮起胆,挑衅道:“我当是什么人物,原来是个小白脸!”
云雁丘没有理会薛菅粗糙的挑衅,面无表情地说:“把火焰交出来。”
“好啊,一个两个都是冲这玩意儿来的!”薛菅瞪大了眼,笑得十分张狂,“这玩意儿可是我先发现的,谁也别想拿走!有本事就杀了我!”
话音未落,屋檐上的人一个闪身落在了薛菅身后,手中四溢的灵力凝成一柄长剑,不带半分犹豫,笔直朝着薛菅脖颈上刺去。
长剑贯穿喉咙,血花四溅,可仔细一看,受伤的并不是薛菅,而是白天在小巷中向叶盈盈求饶的女子。当时事态紧急,云雁丘判断她已没有威胁便没做处理,此时竟然被这魔修又利用了起来。
云雁丘冰冷的目光扫向地上早已凉透的尸体,移形换位,这招倒是炼傀儡的魔修们爱用的手段。若是换做叶盈盈这种没和活傀儡交过手的人,兴许薛菅已经逃掉了。只是不凑巧,此刻盯上他的人是云雁丘。
云雁丘泰然自若,右脚点地飞身而起,他闭上双目似是在寻找着什么。很快,云雁丘袖中的符纸发出浅浅的白光,他旋即而动,长剑一挥,数道剑气打向同一处地方,紧接着,一声惨叫撕裂了夜晚的寂静,声音之凄厉足以令听者心颤,而此时,整个城内却无一户人家点灯,大家似乎是中了什么诡异的法术,不约而同陷入了沉睡。
眼下容不得云雁丘细想,他循着在惨叫声发出的地方落下,低头瞧见地上一滩浓稠的血迹向前不断蜿蜒,他循着血迹往前走去,却依旧不见薛菅的踪影。
“倒是能逃。”云雁丘眸光冷肃,手中的符纸又亮起一道白光,但突然间,符纸便化作了灰烬。
寻踪符灭了,说明对方已经有所察觉,但云雁丘毫不在意,甩掉手上的灰尘,提剑纵身跃起,顺着血腥气味在夜色中继续捕捉那既定的猎物。
“靠!”薛菅拖着浑身是血的身体,嘴里骂骂咧咧。数道剑气在他身上留下的口子止不住地往外冒着鲜血,有几道伤及深处,疼得薛菅直哆嗦,更忍不住在心里咒骂了云雁丘千万遍。
阴险的家伙!薛菅暗骂,方才在医馆内,那小白脸竟然同时打出两道符箓。自己躲开了第一道,而这反而正中了对方下怀。
那枚定身符就是个幌子,给自己贴上追踪符才是他的目的!什么正派人士,尽是群道貌岸然的伪君子,那姓顾的是,这小白脸也是,个个虚伪至极,尽耍些恶心人的小手段!
骂归骂,这一来回交手不过片刻,薛菅已经清楚此人的实力绝非凭自己一人可以抗衡,方才的一次移形换位几乎已经要耗尽他的灵力,眼下想要活命只有一个法子……薛菅心里一横,祭出他那件铃铛样的法宝,将仅存的灵力全部注入其中,灵力的增加,铃铛开始来回晃动。
而后,薛菅的灵力如海浪般随着铃铛的摇晃一层层铺开,“唤醒”了城中的居民。人们应召而动,有老有少,有男有女,规模之大令人瞠目结舌。所有人无一例外,都是双眼无神,四肢僵硬地行走在摸不清看不明的夜色里,就连掌柜和店小二也在其列,一时间,被控制的人们竟形成了一股人潮将薛菅藏在其中,连带着血腥气也混杂在人群里四散开来。
云雁丘看着眼前的景象皱起眉头,这样的规模还真出乎了他的意料,草率下手恐酿成大祸。云雁丘持剑而立,思考着薛菅下一步的动向,他现在会逃到哪里去?
突然,云雁丘眸光一动,朝心中预想的地点加快赶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