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求你了,连衣裙,松开吧好不好?”金隅拨开一层面料,下面还有一层,管家停止了挣扎,喉咙滚动,却一点声音都发不出。
一个活生生的人在眼前命悬一线,从未经历过如此紧急的金隅带着哭腔,眼里浸了泪,手不敢停一下。
盛家两兄弟也是努力着,手指都压出了白。
解之说靠在车边,脸上写满了紧张,顾不上涨得生疼的脑袋和发热的眼眶,扶着车身一点点往前挪,几次都腿软得差点站不稳。
金隅无暇其他,眼前只有被裹满的脑袋。
连衣裙的表面越来越粗糙,长长短短的丝线被几人的手指剥落飞到地上,金隅急得手指颤抖,一不留神,手指肚上被抠烂的亮片划破了手指。
盛白阳最先看到一滴滴鲜红渐渐染上裙子。
“金隅,你的手……”
他的话还没说完,便听到金隅笑着惊呼:“有个口!”
盛白翔一看,堪堪一根手指头大小的缺口露在管家的鼻下,他走到金隅旁边,用力一扯。
管家在盛白阳的搀扶下坐起来,大口呼吸着新鲜的空气,脸轻微发紫,久久才憋出一句话,“这衣服,奇。”
确实奇,盛白阳没想到成了精的衣服杀伤力如此之大,不觉对金隅充满了敬意。
金隅瘫坐在地上长长舒了口气,刚放下心就听到耳后沉闷的一声响。
几人听到动静纷纷看去,解之说已经脸朝地,不省人事。
“解之说!”
金隅率先冲向他,几步远的距离又差点滑倒。
“解之说?”她用一只手从脸和地的空隙穿过,先垫起解之说的脸,不停叫着他的名字,几次无人应答,她才泄了气,颓废地跪在原地,看盛白翔翻过解之说的身体,看急救人员抬着担架走过,看无关人员凑上来寻个热闹。
再等她回过神来时,自己已经躺在陌生的床上,天花板上的吊灯亮着白晃晃的几个球,耳边是悠扬的轻音乐。
这是哪儿?
意识到自己不在停车场,也闻不到医院的消毒水味,她坐起来,打量着周围的一切。
落地的银色窗帘遮住自然光线,轻微摆动的流苏尾巴扫过地面,简单的矮方桌上空无一物,通顶的壁橱一尘不染。
穿上床边的拖鞋,金隅好奇地四处走动,走到窗前时,摸了摸自己的脸。
眼角下一颗倔强的泪水终于滑落,滴在了未收回的手面上。
搞不懂为什么自己会流泪,金隅又抹了一把脸,向门口走去。
门外方方正正的大空间里摆满了奢华的家具,金隅不知道这是哪里,“嘀”的一声,前方墙上亮起红光,电梯门缓缓打开,盛白阳端着盘子,出现在眼前。
“盛白阳?”
金隅疑惑出声,这才发现自己的喉咙干得发痛。
“诶呦,”盛白阳连忙将手上的东西放在旁边的桌子上,小跑到金隅身边扶着她,带她慢慢走到桌前,“快坐下歇歇,从卧室走到这里你一定累了吧?喝点水喝点水。”
他抽出椅子等金隅坐下,拿出盘子里的几个杯子,“这是牛奶,这是白开水,这是橙汁,这是蔓越莓汁,不知道你爱喝什么口味的,我就选了几个,”他又开始介绍,“这是鸡排三明治,这是抹茶红豆贝果,这是草莓小蛋糕。”
介绍完毕,他站在桌前看着金隅,金隅不好意思下手,肚子却不合时宜地“咕咕”叫了几声。
“你放心吃,不够还有,等做饭阿姨回来,让她给你煮个汤。”盛白阳眼含笑意,看着金隅有一口没一口地吃着三明治。
“谢谢你。”金隅咽下一小口,眼神柔和。
“不用谢不用谢,”盛白阳小心地将杯子排成一列,坐在金隅的对面,双臂弯曲摆在桌上,借着力身体前倾,凑近她。
金隅被他靠近的脸吓到了,喝了口白开水压压惊,然后问:“管家没事吧?”
“他没事,”盛白阳摆摆手,“在医院睡了半天就回来了。”
金隅点点头,吃完最后一口,又问:“你哥他……找到前女友了吗?”
盛白阳没料到她会问这个问题,但也是如实回答,“在找了,听说那个人离开宁泰了,可能回了老家。”
“是嘛,”金隅抿了抿唇,问出心里最想问的事情,“解之说他怎么样了?”
她抬眼,紧张地看着盛白阳,盛白阳几次想说出口,但还是犹豫不决。
“他很严重?”金隅的心一下提到嗓子眼,追着盛白阳乱飘的眼睛。
“倒也不是很严重吧,”盛白阳挠挠头,“我哥说他是脑震荡后遗症。”
金隅听到回答,倒也不算太意外,毕竟之前解之说只在医院呆了半天。她放下心,扯着嘴角微微一笑,“谢谢你的款待。”
“你要走吗?”盛白阳注意到金隅推开面前的小盘子,打算起身。
“我得去看看解之说。”金隅站起来,却被盛白阳拦住去路。
“天很晚了。”
“我打车去。”
金隅安慰他,“我没事的,今天给你们带来了麻烦,抱歉……”
“你不用道歉的,”盛白阳也站起来,深呼了一口气,嘴唇轻颤。
“我喜欢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