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嗡——嗡——”
兜里的手机震个不停。
谢稳喜的手机一般都是静音状态,像她这样的大忙人怎么会有空为那些垃圾短信费心劳神呢。
当然,也没什么人不识相地来找她就是了。
除了那个分享欲很旺盛的小屁孩。
这半个月以来,每天都会有无数的流水账要讲给谢稳喜听,一屏幕的语音条也装不下小孩的心事。
乐乐的妈妈很辛苦,为了防止乐乐捣蛋,总是把她交给楼下的老奶奶;哥哥也总是忙,每次晚上回家的时候都很累,已经好几天没有和乐乐说过“晚安”了;楼下奶奶的小猫很可爱,可是总是不让乐乐摸摸头……
乐乐好想姐姐,姐姐为什么不来找乐乐玩?
乐乐的地址是A市临安区碧华街沁园小区第二单元一号楼502号,电话号码是……
又开始了熟悉的报地名环节。
小朋友的脑容量不大,只要有能牢记的东西就会挂在嘴边。
就像她记住了谢稳喜的承诺,每次一有什么事就总要给谢稳喜汇报。
谢稳喜感觉自己快要变成了幼儿园老师了。
不过乐乐下半年就要上小学了。小孩除了跟楼下老奶奶的孙子关系比较好,在幼儿园好像没有什么好朋友,去小学也是个不错的全新开始。
该死,自己怎么这么了解这小屁孩!
可恶的熊孩子,竟然耗费她宝贵的脑容量来记住这种细枝末节的小事。
小学赶紧开学吧,可别再来缠着她了。
谢稳喜甩了甩头,脑子里却又浮现出那张人畜无害的小脸,水灵灵的眼睛满是乖巧和委屈。
算了,还是看看熊孩子今天又发生了什么无聊的小事吧。
反正打工就是要摸鱼的嘛,不会真有傻蛋真心实意为资本家卖命吧。
谢稳喜心安理得地拿起了手机,屏幕上都是未应答的语音通话。
怎么回事?小鬼头最近又搞出了什么新花样。
谢稳喜挠了挠头,决定去厕所里进行摸鱼大法。
这也不能怪她,她找了一个游泳馆当前台,每次只需要给来来往往的人开个门,偶尔再给人办张卡登记一下就好了。
感谢万能的互联网,真让她找着坐着就能赚钱的工作了。
唉,想想以前那些累死累活的还被老板各种戏耍的日子真是一去不复返啊。
毕竟她还要把时间放到看书学习上,难道还要当一辈子的小工吗?自然是要早日为当上大老板做好准备。
手机“叮铃叮铃”的响着,谢稳喜这下终于接通了。
这次打的是视频电话,一张满是委屈和恐惧的脸出现在了屏幕上,“姐姐,救命!家里面有坏阿姨。”
“他们在骂妈妈,哥哥的电话打不通。”
“怎么办……”
乐乐像是看到了大救星,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委屈至极。
手机里的视角混乱,谢稳喜着急地准备开口询问,只看见屏幕对面一只带着碧绿翡翠戒指的手伸了过来。
“吵死了。”
轻飘飘的话语带着毫不掩饰的恶意。
“嘭——”
电话手表被狠狠地摔到了地面。
屏幕里面什么都看不见了,耳边也只能听见微弱嘈杂的电流声。
谢稳喜想起了这半个月以来的点点滴滴。
姜雪那张温婉的面庞和乐乐蓄满泪水的眼睛仿佛就在眼前,她心里卷起来一阵愤怒的风暴,将她的理智暂时封存了。
“姐,我这有点急事,今天下午请假。”谢稳喜冲到前台,对负责管事的李姐迅速交代完毕,就焦急地跑出了大门。
“诶诶,你现在算旷工啊!”李姐嘴里嘟嘟囔囔,“现在的小年轻一点都不靠谱。”
……
坐上出租车的谢稳喜逐渐冷静了下来。
其实自己大可以拨打报警电话,就这样冒然去别人的家里属实是有点不合时宜了。更何况也不知道实际情况是什么样,就凭自己一个人可以应付的过来吗?
谢稳喜心里有些惴惴不安,多少琢磨出些后悔的滋味来了。
万一是别人的家事呢?自己算不算多管闲事。
都怪乐乐把地址报的太详细了,谢稳喜心里暗暗埋怨。
索性沁园小区距离游泳馆的距离并不太远,还没等她纠结出个所以然,司机就在路边停了车。
谢稳喜深呼出一口气,还是认命地抬起了脚。
“怎么,有脸当小三,没脸承认啊?”一张算得上富态的脸侧对着门,精明的眼里是被金钱养出来的嚣张跋扈。
姜雪瘫坐在一旁,平日里恬静的脸上有一种习以为常的绝望。乐乐靠在姜雪的背后,小声地抽噎着,但是没有人愿意哄她。
两个一身腱子肉的男人把这对母女温馨的小家打砸得一片狼藉。
“自己没上位,就想让杂种来和我儿子抢家产是吗?也不看看自己配不配!”女人的脸上挂着近乎残忍的笑容,轻声细语地摧毁着姜雪的心里防线。
女人倒不像是发现老公出轨的歇斯底里,反而是像玩弄猎物的毒蛇,慢条斯理地嘲讽,不是为了谴责,只是为了发泄自己的情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