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晚上无论私底下发了什么样的火,教皇最终同意了宗教裁决所的请求。
祭礼结束,红衣主教们还没离开,圣城仍然充满了朝拜的信徒。
夜晚,加弗列如常回到房间,打开门准备点灯,黑暗中一个人按住了他的手。
这会儿无论喊人还是求饶都不合适。
离得太近,没有提前发觉,实力大概超过了这具身体,以对方的谨慎程度周围应该都布置了隔绝装置。
教皇的房间能看到他这里,开灯后房内有两个人会立刻被发觉。
但加弗列不一定有命等到救援。
至于求饶,那是为了降低对方警惕的招数,对这种未知敌人最好不要期待它能发挥效果。
反正如果目标是他,就算求了也没用。
权衡之间,加弗列居然任凭对方将自己拉了进去。
“抱歉,只能以这种方式匆忙见你一面。”
加弗列觉得对方的声音很熟悉。
他还没想到是谁,这具身体已经条件反射的放松下来。
那只手松开了,他们仍站在原地:“陛下想杀了我,于是艾德曼首相故意设计让你犯错。他们让你带兵,隐瞒了情报让你们去送死,我知道的,我都知道。”
人类的眼睛总算适应了黑暗,加弗列也终于想起这道耳熟的声音主人是谁了。
他有些牙酸,身上被鞭子抽过的地方隐隐约约作痛。
尽管知道维尔森是出于保护自己的目的,仍不可避免的有些抗拒。
对方是这个身体的哥哥,一时抽不开身,总会寻找时机来看望他。
加弗列预想过会是什么时候,但他没有料到这一天会以这种令人猝不及防的方式到来。
他甚至没有做好面对维尔森的准备。
这些时日所面对的净是这些突发情况。
无数个疑问从脑海经过,也许是因为加弗列从没有过这种各方面都称得上亲密的兄弟姐妹,他头一次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话到嘴边变来变去,变成了一句你还好吗。
不知为何,说出这句话后他心里感到怅然。
“很好。”
维尔森陷入了沉默。
正当加弗列以为他不会再开口时,维尔森突然道:
“你呢?”
“当然。”嘴巴是用来说话的,加弗列不想让自己和对方陷入缄默无言的尴尬境地,不等维尔森接话便继续说:“离开王城没问题吗?”
“艾德曼首相辞职了。”
“陛下呢?”
“陛下对此并无意见。”
维尔森摸着口袋,似乎在找东西。片刻,他将那物递过来,加弗列下意识接住:“这是?”
软的花叶与硬的梗一并存在构为整体,他低头细细端详,看清了这朵已经枯萎的花。
“比柠灯,矮人语的意思是‘蒂芙尼的献礼’,已经枯萎了。自然之主陨落那天,土石的神明在矮人之丘种满了这朵花,那时每到夜晚,整座山谷都在发亮。”
也许是加弗列的错觉,维尔森的嗓音似乎听起来有些沙哑。
“还记得吗?流浪到矮人之丘的时候,你说,一定会让这种花开遍大地。”
他在加弗列头顶摸了两下:“我该走了。”
说着越过加弗列向门口走去。
咔哒的开门声在黑暗中无限放大,高大的身躯迟迟未迈出一步。
似是迫不及待,走廊的灯将光线挤进门缝。
些许灯光不足以让室内明亮,但借着这光却足够看清加弗列的面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