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老的梦境揭示未来,因为生来远视的天赋,我总会不由自主去思考,思考在我诞生之刻,从那不可提及的伟大身侧懵懂窥视到的梦境。」
加弗列撑着身子坐起。大脑钝痛,他不由自主捂着额头。
在视觉恢复工作前,嗅觉系统先向他反馈了当下的处境。
腐臭、硝烟,与浓郁的血腥味和肉的混合在一起,令人作呕。
他也真的干呕了两声。
待稍微恢复重新观察环境,有一瞬间加弗列的大脑是完全空白的。
这里毫无疑问是战场,密密麻麻倒在周围的生物几乎涵盖大陆所有已知种族。
脑子很乱,有一些他分辨不出来,但此刻实在没有精力探查。
站起来走了两步。
因为受伤,行走动作颇有几分“行尸走肉”的滑稽感。
在嘲笑自己躯体的无力和把握现状的迫切感中,他微微缓了缓,然后便发现这……并非自己的身体。
一天之内怎么能发生这么多破事?
真是够了。
加弗列缓慢的行走,尽量跨过无名者的身躯。
某一刻他站定,原野的风吹进身上破破烂烂的盔甲。
它们,构成世界的基础元素之一仍然对自己亲和,却拒绝为他陈列信息。
躬身的拾荒者、盘旋的秃鹫,过分高的天空和太过辽阔的大地。
遥远而温暖的森林如此陌生,视野中浮现出从未见过的景象。
不该存在这种场面,的确不该存在。哪里有战争,元素魔法使往往比皇帝知道的还要早一些。这里不是他熟悉的世界。
而3700年来的历史加弗列倒背如流,在他的认知中从未有过类似的战争。
他抬眼仰望天空,终于正式自己迫切想要忽视的念头:这里不是他熟悉的世界。
那么,这也不是他熟悉的历史。
这是哪里?学生们在哪儿?那枚石头有什么奥秘?
他充满疑问,他感到寒冷。
比起不会动弹的腐肉们,秃鹫现在似乎对活物更感兴趣。
试探着低飞,用尖喙和利爪袭击。
注意到这种变化,加弗列弯腰,顺手从地面拾起破损的弓箭。
搭弓瞄准。
倏忽之间箭矢远去,下一瞬秃鹫掉落。
按理说人类是没办法做到这种程度的,但他又不是人。
精灵天赋之一便是拥有极佳的箭术,这种天赋似乎换到这具人类的躯体里也没有消失。
算难得的好消息。
死去的猎物吸引了拾荒者。
涌过去的人互相缠斗,没有魔法便短兵相接,被指为疯子的人以命相搏,终于换来他人的退却和忌惮。
没有人管加弗列,谁在乎他是什么人又做了什么?
横尸遍野的战场,泾渭分明的两处,生命本能的尽力活着。
加弗列站的笔直,手里攥紧弓箭一动不动。
他和往日一样仅仅是看着,他比任何时候都清楚可能会面临什么。
平原太大了,他受了重伤没办法走。
没有魔法使权限,身体自我恢复速度太慢,这样下去,他会“又一次”死去。
“拾荒者”仍像幽灵一样游荡,也越来越接近自己。
不知道过了多久,马蹄声驱散了环绕周身的饥民。
“在那儿,长官。那儿还有一个活的。”
伴着惊喜的高呼,群鸦仓皇起飞。
回应的是一句冷肃的:“闭嘴,我看得到。”
加弗列下意识想回头,身体还没对大脑指令做出反应,一股巨力便将他掀飞出去。
一阵天旋地转他躺在地上,后知后觉是被鞭子抽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