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他神色不善,夜君慎不由攥了攥拳,“有话直说。”
“唉!”
摊了摊手,李茂荣无奈道:“侯爷,若要说寻常的跌打损伤、刀剑疮疡,老夫姑且称得上‘拿手’二字,但……这……着实不擅千金科呀。”
闻言,夜君慎不禁凝了凝眉,旋即吩咐黄霄张榜寻医。想到一事,又问:
“那位张世泽先生,今夜为何没来?”
黄霄回道:“道童称张先生与孙道长一同闭关,近日暂不见客。”
“嗯。”
李茂荣点一点头,心道,张榜之事也未必立即便有消息。出了屋门,他徐徐道,“听闻章大人常年在宫中行走,想必见多识广。侯爷若不放心,何不请他来瞧瞧。老夫也可与他一同斟酌用药。”
“嗯。”
微微颔首,夜君慎当即吩咐,“去请。”
*
空旷的廊庑下,寂寂无声。
夜君慎抬手召来暗卫,询问派去查探侯府旧事的人为何还没有消息。
“你再派几人,前去催一催。”
暗卫垂首应“是。”
“侯爷——”
一声疾呼,那抹清瘦的暗影迅疾消失在廊道尽头。
负手立在廊下,夜君慎转眸看向匆匆而来的颀伟身影,面色一沉。
“侯爷!”
云潇珩喘一口气,脸色乌青,“今夜突袭,为何无人知会我?”
哼!
“守口不严,难成大事。”
轻嗤一声,夜君慎缓缓背过身去,“你不必去了。”
云潇珩皱了皱眉,随即躬身道:“侯爷,末将熟悉西锦与周边邻国地形,防御……”
抬眸望一眼屋脊上愈渐高升的红日,夜君慎淡淡一笑,“有能者多的是,不缺你一个。”
旋即大步离开。
“还有……”
想起一事,他忽然停下步伐,“卫忠还需回京复命,潇珩既闲着,便负责沿途护送,如何?”
这……
神色一滞,云潇珩凝眉道:“卫大人腿伤未愈,不宜长途跋涉,想来晚几日也无妨……”
“潇珩有所不知。”
夜君慎缓了缓神色,一副郑重其事的模样,
“见了伤,圣上才能瞧见卫大人的忠勇与辛劳,这不正是他所求的么。况且,京中有御医有良药,早日回京,卫大人的伤必能好得更快些才是。”
云潇珩暗自垂眸。
此刻回京,不光突袭之事不成,连征战的机会亦没有了……讨伐西锦初见成效,师父的夙愿还未完成,他怎可贸然离开!
还有,他答应了李承孝,要找到下落不明的李峻山……
顿了顿,他忽然抬眸,极力争取,“请侯爷宽延几日!”
“怎么?”
抬手转了转拇指上的碧玉扳指,夜君慎淡淡一笑,“回京面圣不正是潇珩所求么?这可是顶好的机会!潇珩何故推辞?”
闻言,云潇珩不禁眉心一跳。
昨晚,假山后与莲娘的谈话被侯爷知道了?略一思量,他立即明白自己被人针对的缘由。
神色一转,忙点头应“是。”
“听说,京中灯红酒绿,富贵繁华令无数人神往。这份差事,着实比行军打仗安稳。”
“潇珩明白就好。”
夜君慎抬手拍一拍他挺括的臂膀,而后沉声道,“日后面圣,务必把握机会,再谋一份御前当值的好差事,坐享荣华,可不比在这黄沙地里餐风饮露舒坦?!”
云潇珩抿唇一笑,“谢侯爷提点。”
顿了顿,似想起什么,“末将听闻,侯爷已经找回了那支凤钗,不知,是不是侯府丢失的那一支?”
那支凤钗确实被抹去了徽记,且残损严重,仅凭外观并不能就此认定是,或者不是。
默了默,夜君慎淡淡一笑,意味不明,“潇珩果然消息灵通。”
“侯爷多虑了。”云潇珩随口解释,“那支发钗若是假的便罢了,若当真是侯府失窃之物,末将无意变卖,恐难辞其咎,是以特别留意。”
说罢,又抱拳道,“不瞒侯爷,莲娘与末将师出同门,其人品秉性再清楚不过,末将愿担保,她绝不会做出私盗财物这种事。”
“若侯爷信得过,末将愿亲查侯府失窃一案,找回失窃之物,给侯爷一个交代,也……还莲娘一个公道。”
“还请侯爷允准。”
闻言,夜君慎不禁勾了勾唇,轻嗤:
“杀鸡焉用牛刀。”
说罢,徐徐转身,“此事本侯自会处置,不劳潇珩费心。”
清润的眸光瞥一眼那抹魁伟的暗影,云潇珩敛了敛神色,忽然开口,“若没猜错,那支凤钗,应是一对。”
此事并不足奇,夜君慎脚下不停,继续往前,接着又听云潇珩继续道,
“我知道另一支发钗的下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