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泥浇筑成了四面粗糙的石壁,墙角墙缝中堆积着一层厚厚的青苔。
显然,多年没有住过人了。
牢房中的一角放了着一张简易的单人床,床上铺着一张破旧的麻布垫,垫子下方隐约露出几搓稻草,散发着腐朽的气息。。
布垫上盘踞着大大小小的污渍,但还能依稀看到角落里修补的针脚。
靠墙的位置摆了一个低矮的小桌,桌上是一套破旧的水杯饭碗。
搪瓷质地,表面漆迹斑驳。
地面上同样散落了一些残破的物品,光秃秃的细长树枝、肮脏起球的粗陋毛巾,甚至还有几粒褪色的破旧纽扣。
寥落之中,依稀可以窥见一个人孤独生活的痕迹。
“这是什么?”
梁郁走进牢房里,四周完完全全陷入了黑暗,只在隐隐可以触到光晕残影的地方,他看到斑驳粗糙的墙面上似乎写着、亦或刻着什么东西。
像文字,却不似文字一般规整。
像图画,又四四方方、横平竖直得被囚于框中。
他轻声唤着熟悉的名字:“唐琢,你来看。”
唐琢不放心将林北放在门外,干脆背着人,躬身走了进来。
他来到梁郁身边,定睛看向梁郁手指的地方。
细细分辨了片刻,他给出判断:“是字。”
“写的什么看不太清。”
梁郁思索片刻,抬头看向他,平静开口:“你可以用电点火吗?”
“呃……可以是可以。”唐琢想抬手挠挠头,却被背后的林北挡住,干脆摸了摸鼻尖,“但是得有助燃物,不然只能打出电火花,没办法维持。”
梁郁在黑暗里点点头,问道:“衣服可以吗?”
“衣服?”唐琢愣了一下,说话有些磕巴,“可……可,可以的。”
唐琢听到梁郁嗯了一声。
紧接着,耳边响起衣料摩擦的声音。
唐琢觉得自己的心跳都加快了。
如果他没记错,梁郁出现在狼王背上的时候只穿了一件高领毛衣,里面没有内搭,下半身也只有一条单裤。
如果用他的衣服,无论上身下身,都只有一件。
届时一脱,那岂不是春光览无余。
唐琢有些唇焦口燥、说不出话,他赶忙清了清嗓子,想要叫住梁郁。
自己身上还有一件外套,权且可以一用。
倒倒……倒不是担心其他,主要是时值深秋,怕他着凉。
没错,会着凉的。
唐琢一个“等”字都已经到了嘴边。
“撕拉——”一声清脆裂帛从身后传来。
?
身后?
唐琢腾出一只手,朝自己身上摸去。
衣物规整,裤脚完好。
他想到了什么,将手探到了背上的林北身上。
然后,摸到一个光裸裸的脊背。
撕剩下的上衣像两扇门帘,散在身侧,地道里小风儿一吹,摇摇摆摆。
“你背着他,撕你的不太方便。”梁郁一边将手里的布条一圈一圈往自己的刀尖上缠,嘴里还阵阵有词,“我看你穿了外套,快把外套给小北穿上吧,别让他着凉。”
唐琢:“……”
空气一时凝滞,唐琢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他张了张嘴,最后选择沉默。
唐琢把背上的林北扶下来,让他靠在离牢门较近的光里,然后脱下外衣,盖在了他的身上。
那边,梁郁已经趁这功夫将简易的火棍缠好,递到唐琢面前。
唐琢中指和拇指一捻。
清脆的响指声后,一道电光瞬息间精准地落在了刀尖处的层层棉布之上。
“呼啦”一声,火焰骤起。
黑暗的牢房中瞬间亮了起来。
梁郁和唐琢将火光对准墙壁抬眼去看。
登时,愣在了原地。
只见,正对他们的墙上全是血字。
大大小小、歪歪扭扭。
东一笔、西一笔,密密麻麻写了满墙。
“让我去死让我去死让我去死让我去死让我去死让我去死让我去死让我去死让我去死让我去死让我去死让我去死让我去死让我去死让我去死让我去死让我去死让我去死让我去死让我去死让我去死让我去死让我去死让我去死让我去死让我去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