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放词并不否认,似乎也没有必要否认。
他拿出翡翠,上面有一瓣花叶残缺了,正是那晚和桃瑾一齐摔落地面时,摔碎了的。
桃瑾头脑愈发昏沉,浑身失了力,软绵绵地瘫在徐放词怀里。
“朝暮,这个,怎么会,在你这儿?”
徐放词咬住残缺一端,低头喂进了她嘴里。
唇瓣相抵,桃瑾张大了眼睛。
近在咫尺的距离,放大了彼此的呼吸。桃瑾仅能看到徐放词垂落的墨发,起伏的脖颈。
血红情线屡屡往桃瑾嘴里钻,她贪婪地吸食了每一丝。而徐放词咬紧牙关,感受着她唇瓣上的每一寸。
过了许久,桃瑾眼神忽地清明,随即明白了前后所有事。
她轻轻推开他,他亦让开一小段距离,但仍咬着翡翠不松口。
直到两人对视许久,他才点点松开牙齿。翡翠重新掉到他颈项之下,浸在月辉中,泛着一线津液的水光。
桃瑾两颊边还残留着红晕,从上至下冒出病态的热气。
她笑着开口道:“徐道长怎会在此?难不成是离了我睡不着了?”
“嗯。”
“嗯?”
“那以后,你都要和我一起睡?”
“嗯。”
桃瑾哽得厉害,“你,你又喝醉了?”
徐放词摇头,眼神却追随着她。不是在观赏一件物品,而是在努力记住。
“没喝醉?那……”她伸出五根手指,认真道:“这是几?”
“五。”
“嘶——”桃瑾再度思索,发问道:“那上次喝醉,你到底记不记得发生了什么事?”
“……不记得。”
他在撒谎,说明精神头挺好,是真没喝酒。
但桃瑾就觉得更奇怪了,在两人都清醒的时候,他们能挨得这么近吗?
不过她来不及思考更多,徐放词就先行躺下了。
“睡觉。”
桃瑾虽觉疑惑,但也顺势躺下,心中怪异大起:“我们就盖一床被子吗?一起盖?”
“嗯。”徐放词合了眼,呼吸逐渐平稳。
“但是……”
想了许久,桃瑾还是没想清楚自己到底想说什么。最终不可避免地,沉沉睡去了。
之前住的客栈,附近总种有绿植。沅陵自不必说,附近就是高山流水,飞鸟与鱼。而扬州和岷州,庭院之内、城外郊区,那也是绿树成荫,可供飞鸟暂留的。
故而初阳清早,他们耳边总盘旋着清脆鸟鸣,伴有馥郁花香。
不过到了敦煌附近,除了风沙呼呼作响,就是野兽夜行嘶叫。
烈日当空,沙漠仿佛被日光烤焦了。桃瑾不耐烦地睁开眼,紧皱着眉。她是被隔壁间吵醒的。
就属那薛殷嗓门最大:“金禅!大懒猪!起床了!都该吃中饭了!”
偶尔代青岳小声插两句:“小声点。到时候你别把整个客栈的人都引过来。”
其他人不知道,反正这边两个人都醒了。
徐放词睫毛颤了颤,一睁开眼,就见桃瑾目不转睛地盯着他,“怎么了?”
“无事啊。”桃瑾躺回了被窝,大胆搂住了他的腰身,语气十分暧昧:“看徐道长太好看了,想抱一下……不,是很多下。”
“嗯。”
“啊?”桃瑾手僵住了,大为震撼:“你,你……”
是她记忆发生错乱了吗?她明明记得,徐放词是抵触妖的啊?不不不,不对,不对。
他现在喜欢她,自然会喜欢她触碰他。要让他难受,应该是拒绝触碰他,或者说,拒绝让他触碰。
“好,我去看看这家客栈有什么吃的。”
桃瑾倏地起身,一下钻出了房。
床榻上被窝空了一半,里面的暖意也在迅速流失。徐放词默默拉回了被角,仰着头,呼吸有些乱……
……
桃瑾和代青岳三人在大堂里碰了头。底下人满为患,除了一些气定神闲喝茶画符的,还有许多歇脚的过路人。
他们只能挤在角落里,啃着干噎馒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