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氏气不顺,站在她身边的丫鬟直给她拍后背,“你这混小子胆子大啊,居然有能耐到我屋里偷东西。”
“你这混账偷什么不好,偏生生要动那阮如衣的遗物!”
“娘,不就是张纸嘛,你犯得着发这么大火?”阮时路不死心。
“一张纸?”全氏双眼遍布血丝,声音嘶哑,“儿啊!那是圣上亲笔,良缘遂缔,待填夫姓的御赐婚契!是一桩景秀前程,亦是能让我阮府满门抄斩的祸端!”
“什……什么……”
“说!”全氏手掌往桌面上用力拍打,看着跪在地上,六神无主已然是被吓破胆的人,怒斥,“到底是谁让你偷的,你又把婚书送给谁了?”
阮时路他哆嗦的厉害,心生绝望,他惊恐地看向旁边,站在全氏身边的阮时凉手脚冰冷,她没有想过这一婚书可能会让她阮府有灭门之祸……她只是不想让晏昭清好过。
街道上的车撵被府兵们妥善安顿好,忽而一辆马车突兀的冲了进来。
不等马夫停好,全氏不顾狼狈,忙踉跄着从马车里下来,身后丫鬟提着一堆东西跌跌撞撞的跟着,最后是阮时凉和阮时路,后者脸上挂着血红的巴掌印。
眼见自己亲娘丢下自己,阮时路赶紧大步追上,“娘!”
府兵们的视线全落过来,站在人群里皱郁愕然,“诶,阮府提亲这大喜事不带媒婆?”
皱领事也随二皇子等人一同来了,他回想起马场里扇寻续捅的二皇子那刀,下手之狠辣,忍不住扯了扯嘴角,“就怕是白丧。”
将军动怒了,大事不妙啊!
“啊?”邹郁抬头,是晏国公府没错,他好奇的凑过来,“谁要死?”
“我们。”
“???”
*
主屋,李嬷嬷和桂兰端茶,瞧见张意慈,温小侯爷,定安将军,她们脸上还是带着笑的,直到坐轮椅带伤二皇子,云子月等人进来,空气都不由自主变得凝重了些。
再仔细看看,天老爷,人群里大多是不让人省心的主。
李嬷嬷,“桂兰,你去祠堂找宋嬷嬷领壶茶水,茶水不够了。”
“嬷嬷,这茶水自然……”不对!她们何时去宋嬷嬷那儿领过茶,宋嬷嬷不晏老太太身边的人嘛,说着说着桂兰声音越变越变小,察觉到异常连忙应下,快步离开。
“姑娘,喝茶。”李嬷嬷靠近
晏昭清眨了眨眼,端起热茶,吹了吹。
然后,面带浅笑的放下杯盏。
大堂内,茶水吃食均已备好,配上新鲜瓜果。
“人呢?”晏明灿问尹管家。
“老爷还未回府,老太太稍后便到。”尹少杰答话,后撤时瞧见了甬道上快步的身影,展露难色,是柳姨娘。今日有贵客,妾室不露面是待客之道,但他要是去拦,也不合规矩,到底是主子。
“桑桃,你当真瞧见户部侍郎家嫡女了?”柳谣欣喜,她见云子月一面并不容易。
“回禀夫人,正屋大厅。”桑桃贴近,“二皇子,定安将军等均在,二皇子带伤。”来的路上桑桃把她了解到的一些情况告诉柳姨娘,马场上发生的事所有人皆是默契噤声,因此还没人知道内里情况。
“呵,我就讲她不是位安分的,去学堂才几天?鸡飞狗跳。”
“今天保不齐是人上门问罪来了,”柳姨娘轻哼一声,“在屋里不学无术也就是遭外面的人骂一骂,不知道哪冒出来的本事,偏要去学堂,不看看自己,几斤几两。”
“行了,老爷不在,我多费些心思,等会你们随我进去。”
没等她踏进来,全氏带着一溜人风风火火赶了过来,她彪悍的拧着阮时路耳朵,一把将自己儿子按在地上,“跪好!”
“快些给你昭清妹妹道歉……”
一抬眼,妈呀,这么多人?
完了,全完了,全氏心里扑腾的小火苗在看见众人后立马被扑灭,看上去格外沧桑,今天她贸然拜访,本就冒昧,不过为了自己儿子,一张老脸自当豁出去,但看目前这架势怕是挽救无望。
“道歉?”晏昭清揭开茶盖,水已经温了,轻轻拨拨茶叶,“不知表哥是做了什么错事?”
“嬷嬷,阮太傅夫人脸瞧着白,大约是身子不舒爽你且扶她过来。”
“二姨妈,”晏昭清勾唇浅笑,“我们许久未见了。”
可不就见过嘛,阮如衣死后她们阮府诸位“自恃清高”,连晏国公府门都少踏。来往少,关系跟形同陌路一样僵硬,晏昭清唤她一句二姨妈已经是给面了。
这会儿全懿面无血色,嗯了一声,阮府人傲气,她也一样,到火烧眉毛的时候也还想着顾及尊严。
她哀求着,“昭清,是你表哥对不住你,但你看能不能体谅姨妈我……”
没回答,晏昭清抬起受伤的那只手,将杯新茶推到她面前,“姨妈喝茶,免得嗓子难受。”
接过茶盏,瞧见她包扎的手,全懿哑然,本就理亏这哪里还有脸再劝人大度?!
糟心啊,为什么她儿子是个没用的混球。
亦是视死如归了,“混账!说罢,你犯了什么错。”
萧竹年取笑道,“阮兄,你是做了什么荒唐事,居然需要跪地请求晏小姐原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