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宋,我结婚了。”江郁看着整个商场的鲜花只觉得无奈,虞宋在她生日这天包下了整间商场,当然也不太准确,毕竟这是虞宋产业的一部分,他在所有的扶梯旁边都安置了空运过来娇艳欲滴的玫瑰,以免15天租金的承诺请每个柜台都给走进店里的江郁送上一只百合,商场内的大屏幕滚动播放着生日快乐几个大字,那难看的要死的笔迹一看就是虞宋亲笔……他只有自己的名字写得好看,因为是江郁帮他设计的。
“这有什么?我只是为了庆祝你的生日。”虞宋西装革履站在她身后,手里捧着一束花,“你不喜欢?”
“不喜欢,不要做这种事。”江郁看着旁边的店铺,柜姐正探出头来好奇打量他们两个人,瞬间失去了逛街的兴趣,她把那束花扔进旁边的垃圾桶转头就走,虞宋却笑了下。
“其实你本来是个脾气很差的人。”虞宋低下头,江郁卷曲的头发搭在她的脖颈上,她的头发打理得很好,不像曾经那样只要烫过发尾就会有些干枯;头发下隐约漏出昂贵的项链,是她曾经攒了很久的钱才会去买的牌子,他已经看到她换着带过好几条;她比以前瘦了不少,但是看起来更健康,不过还是不喜欢穿高跟鞋,因为膝盖的毛病还没有治好……从很多程度上来说,她都过得非常好,即使这样的生活并不是虞宋带给她的,“当年跟我在一起,是不是很辛苦。”
“还好吧,都过去了。”江郁有些不耐烦,“我不知道你做这些有什么意义,我们本该老死不相往来的。”
“我们为什么要老死不相往来?”
“我们为什么要有往来?难道我们是和平分手吗?难道你觉得我们是分手后还能做朋友的关系吗?”江郁罕见地愤怒,“我说你没有心,你就真的没有,你看不出来我不想见到你吗?”
“对不起……我只是以为这样你会高兴些。”
虞宋颓然地站在那里,低着头,明明没有下雨,却好像被什么东西淋湿了。
江郁对自己说,又是这样,不要心疼也不要可怜他,他以前就是这样,几年后依然如此。但是最后还是忍不住叹了口气,那段时间的爱和宽容已经成为了一种习惯,她说,“不需要,也别再来了,我过得很好,你也会过得很好的。”
“那总要吃顿饭吧?”
“我的生日,当然是要跟自己的丈夫一起。”江郁停顿了一下,才想起来苏璟今天一整天都没有联系她。这事着实令人意外,毕竟苏璟体面至上,江郁去年生日,他远在大洋彼岸开一个需要翻译四种语言的复杂会议,百忙中趁着休会给她拨了个电话,祝她生日快乐,助理恰到好处地敲门进来,把一套定制高珠放在江郁桌面上。
珠宝江郁并不怎么喜欢,打动她的是这通漂洋过海的电话。
苏璟今天并没有特别的安排才对。
江郁忽然想起了些什么,她转头看向虞宋,“你最好不认识季清冉。”
“抱歉呢姐姐,”虞宋又露出他那副任性且恶劣的笑,“我当然认识。”
虞宋曾经是个真正意义上的少爷,这不只是因为他家境优越,父母对他甚至算得上溺爱,更主要的是,他拥有所有的少爷脾气,任性,自我,性格恶劣……并以此为乐。
江郁跟他恋爱前一直扮演知心姐姐的角色,无论少爷说出什么惊世骇俗大逆不道的话,她总能一一回应。那时候她的想法很简单,少爷的人生是他自己的,他的逻辑如果自洽,那就很好,何必扫兴?
某一天虞宋约她吃饭,在饭桌上忽然吐槽起曾经的同学来,情侣两个人都是他的中学同学,大学在上海,忽然有天托他帮妹妹转学,他觉得并不是什么大事,随口就让家里亲戚帮了忙。事后听说两个人回来发展,便说吃顿便饭。女生隔了几个月才回复他,他深感不满。后来又有中间人缓和关系,撮合吃饭,他母亲也劝他不要总是下人面子,然后少爷说了句,没必要,我如果需要求他们办事,大概也是家道中落了。
江郁本能地想劝两句人家也未必是故意的,何必生这么大的气,但看他面色不虞,只好说确实是他们的问题。虞宋听完更加气愤,从念书时候的经历讲到现在,细数这对情侣和他之间的种种大大小小的矛盾,成绩差异,家境差异,是把他当朋友还是当工具,这么多年过去男方还是一副好学生的姿态教育他等等,不一而足。江郁劝告的话说不出口,只觉得他确实是孩子,最后开玩笑说,“男生为什么对你敌意这么大?你暗恋过那个女孩?”
“怎么可能!我看不上!”
江郁倒是很罕见地严肃了起来,“后面四个字不用加,不要对女生指指点点。”
这件事江郁没放在心上,直到很久后的某一天,那时候他们已经在一起了,距离电影开场还有半个小时,他们坐在门口的沙发上各自刷手机,江郁在找文件回消息,焦头烂额中,忽然听到虞宋嗤笑了一声,她不明就里地回头,虞宋晃了晃手机,“你还记得我提过的那对同学吗?”
“之前不回你消息那对?”
“记性真好,怪不得工作干得好。”虞宋悻悻,“他们今年领的证,谈了十多年了。男生在婚礼前出轨了,但是他们还是要结婚,啧,这就是爱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