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条悟去京都出差之前,留给伊地知和伏黑惠的最后一句话是:别指望我带土特产哦。
五条悟从京都回来时还是老好人地带了很多土特产和伴手礼,打开手机准备用乐善好施的语气说“五条大人还是心系部下呢”,然而下飞机收到伊地知的第一条消息是:
虎杖悠仁死亡。
据说东京连续下了好几天的暴雨,在这种咒灵横飞的天气和拥堵喧扰的钢筋森林里,在西东京英集少年院发现了一个特级咒胎,被困人员生死不明,上层紧急派出3名一年级学生前往营救,其中虎杖悠仁,确认死亡。
“这里不对吧?”
五条悟一边听着伊地知的汇报,一边埋头看着事故的详细记载文件,蜷曲着食指叩叩敲打着紧密联排的某处文字,垫着纸张的木质板被敲出不重不轻的清脆声音,回荡在因为银发男人无所顾忌伸展开双腿而显得更加狭小的停尸房。
“一开始就确认是特级咒胎,而且还要救出5名生死不明的人员这种事,派出刚入学的一年级新生也太扯了吧。”
停尸房里充满着消毒水和福尔马林的刺鼻味,雪白空洞的天花板,黑白相间的瓷砖地板和挂着一些污垢的墙壁,有一节灯管故障地滋滋作响,闪烁的昏暗煞白的灯光毫无生机地将四壁围绕起来的空间变得让活人格格不入。
狭小的床板上躺着毫无血色的粉发少年,嘴巴微翕,眼睛紧闭着,鼻息没有一点呼吐气的起伏,眼睛紧闭,全身上下的皮肤冰凉无比,和这房间一样惨白。
少年胸口上的大洞异常触目惊心,惨烈可怖,在心脏的位置粗暴地裂开来,裂口大到足以塞进一只手。
而事实上,虎杖悠仁的死因的确是因为被活掏了心脏。
且是被自己掏的。
听上去简直匪夷所思的诡异。
“可是发起派遣的时候,还不确定它会变成特级。”
伊地知似乎被五条悟的言论惊到了,有些不可置信地捂住嘴。
“啊对,那天高层那些馊粽子来高专堵我的事伊地知也不知道。”五条悟翘起了二郎腿,把玩着眼罩。
“诶?”伊地知明显又吃了一惊的样子抬起头看着他晃悠着腿的老板。
“本来虎杖悠仁的死刑就是我主张取消,然后将他带到高专进行训练教育,高层对我的自作主张不满意,前段时间趁夜蛾不在的时候杀到高专来堵我,要求我把虎杖悠仁的监管权转让给高层。”
“什么?”伊地知不可置信地倒吸了一口冷气。
“很搞笑是吧。这不摆明了让一群虎视眈眈的豹子看着一只肥硕又毫无还手之力的猫嘛。几个老不死的脸都不敢露还堂而皇之地让我要对他们多点信任。”
他摊开双手耸耸肩,做出一副不可理喻的样子。
“所以我当场就回绝并且嘲讽回去了嘛。对他们来说完全是火上浇油。刚好趁着我出差的空来借机杀死悠仁好给我一个下马威吧。同行的两名学生如果不幸也被杀死的话,那简直是更加可喜可贺的对我的打击。”
“要找出具体的凶手也很麻烦。”五条悟坐直了起来,搅着手指若有所思地像是喃喃自语般说出了一句危险的话。
“要不然把上头的人……全部杀掉算了。”
他是咬着牙关说出这句话的。
显示是在忍受着怒火到了某个极限。
伊地知跟着五条悟工作也有好几年了,大部分时候,自己的老板都是那个吊儿郎当,满嘴跑火车,脑子里天马行空,行为上难以预测的相当难以捉摸的神奇的人。
但是在需要认真战斗的时候又没有人比他更可靠,只要他一来,就算嬉皮笑脸地说出一些神奇的迟到理由和借口,也还是会让人产生一种“好了可以安心了”的放心感。
比这两种状态更加罕见的,就是当他真正对某件事感到生气时。
因为他一般时候都足够强大,可以将事情的发展控制在自己的计划之内,游刃有余地步步为营,真正逾越他所预料和接纳范围的情况其实很少。
而眼下则正是这少数情况。
伊地知一时不知道该怎么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