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挺硬气。”
季云起看着面前宁死不屈的人,冷哼一声,手上力道逐渐加重,如同上位者一般高高在上地与人谈条件:“写个保证,以后再也不出现在刘好好面前,今天就放过你。”
顾亭生被人死死地被人压制着,动弹不得,脸上伤口蹭到水泥灰,火辣辣得疼,眼神却兴奋又疯狂。他朝地上呸了一声,道:“你做梦。”
季云起眼神一暗:“就这么想死?”
“别这么自信,”顾亭生扭动手腕,疯狂地大笑起来,“鹿死谁手,还不一定呢。”
紧接着,下面一道寒光闪过,季云起条件反射性地松手,却仍是避之不及,捂着肚子向后退了几步。
“本来呢,是不想把场面搞得这么血腥的。”
顾亭生诡计得逞,得了解脱转过身来,脸上勾起一抹诡异的微笑,手上漫不经心地转着一把精致的迷你匕首,缓缓朝季云起走近道,
“谁叫你得了便宜还卖乖呢?”
“况且这匕首,还是她送的,本来不应该用在你们这些恶心的人身上,但是呢,我又转念想了一想。”
顾亭生停顿一瞬,似乎很高兴,反手将匕首收在手心,又把食指抵在太阳穴上佯装思考,视线慢慢从季云起转到在一旁已经吓呆了的刘好好上,意味深长道:
“你们说,用这把匕首来终结这一切,是不是特别圆满啊?”
“她不会想让你这么做的。”
季云起靠在墙上捂着肚子,鲜血透过指缝流出来,仰着头镇定道。
虽然心知肚明,但是听到顾亭生把那个人生生挖出来摆到明面上,心中还是有几分不忍,又补充了一句,
“她要是知道你变成今天这个样子,只会难过。”
“是吗?”
顾亭生置若罔闻,歪了歪头,依旧一动不动地盯着刘好好,故作轻松道:
“可是我觉得,她要是能再见到我们,会很开心的啊。”
“你觉得呢?”
明明语气柔和得像是询问家长自己是否能和班里人一起去春游的小学生,却在“我们”两个字上不怀好意地加重了语气。
于是成为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啊————”
一声凄厉的女声尖叫划破长空,惊起了窗外的一群飞鸟。
刘好好毫无形象地坐在地上,头发凌乱,捂着耳朵尖叫,像一只刚从地狱里爬出来被酷刑逼疯了的女鬼。
惊叫过后,她眼神麻木地无意识地看向顾亭生,忽然发了疯似的朝他膝行过去,抱住他的大腿,语无伦次歇斯底里地哭喊道:
“是我的错,都是我的错——”
“是我害了她,你杀了我吧,你杀了我吧——”
“好好!”
一切风云变幻地太快,已经严重到远远超出季云起预想的程度了,顾亭生大约是真的疯了。
季云起暗骂一声,偷偷用手机给人个信息,随后赶在顾亭生彻底丧失理智动手前强硬地把刘好好拉起来,拖到一边,对着顾亭生咆哮道:
“你TM的疯了吧你!”
随后立即低下头轻声安抚已经失去理智沉浸在旧日噩梦中无法挣脱濒临窒息的人,妄图使她平静下来。
“啧,”顾亭生站在原地,不耐烦地皱了一下眉头,十分后悔为了计划的完整性把季云起也叫了过来,“真是话多。”
“既然如此,”
顾亭生看着季云起毫无知觉一心哄人的背影,呐呐道,
“那你也一起吧。”
“扑哧!”
一刀没入腰间。
季云起瞬间脱力,侧身向地面倒去,最后仰躺在地上,愣愣地看着顾亭生。
刘好好被溅出来的血糊了眼睛,吱哇乱叫着缩到墙角,抱着腿哆嗦。
刀光剑影间,匕首已经重新抵到季云起的喉间。
“说个遗言吧。”
顾亭生单膝跪在一边,俯视着季云起眼中灰败呆滞的神情,决定让他对世界做一个体面的告别。
季云起不说话,只是转过头和他对视。
“不说我动手了哦。”
顾亭生轻飘飘地下达最后通牒,手腕又递进一寸,刀尖擦破季云起脖颈上细嫩的皮肤,渗出一滴血。
季云起做了个口型。
“什么?”
顾亭生皱眉,以为他是没有说话的力气,弯下腰耳朵贴得更近了些。
季云勾唇一笑,气声道:
“我说,”
“看后面。”
顾亭生心下一紧,扭头一看。
下一个瞬间,“轰”得一声巨响。
天翻地覆。